“师妹的感情让我很有压力，就我个人而言，我希望斩断她的念想。但她其实根本不需要我的任何回应，她需要这种具有戏剧性的爱恋，作为情感的发源地，培养艺术的养料。”

“她其实完全不在意我。”蔚溟蝉骤然转头，看向还在微愣的越千山，“你呢，云首席？”

云栉风：“……我？”

“在离开之前，你应该意识到自己喜欢越千山了。”蔚溟蝉具有一双很亮的眼睛，那是在戏曲的训练下形成的。

这双眼睛顾盼生情，被含笑注视便觉情意炙热，可被紧盯时，却又会觉得很冷，下意识想要躲避。

“你反而不再看她的直播，不再关注她的消息。”蔚溟蝉问，“你以前分明很期待和她的每一句话，每一次接触的，不是吗？”

云栉风骤然一推手里的期刊，硬质纸张触碰到墙面，发出“咚”的一声响，隔壁的人好似也被吓到了，缠绵不绝的琴声骤然停息。

万籁俱寂中，云栉风忽然起身：“我先去洗澡。”然后落荒而逃。

时光在任何情绪中都能行进，云栉风度过了思绪不安的一夜时，越千山睡了个安稳踏实的好觉。

她照常走着每天的那套流程，中午走出实验室时并没有看见云栉风的回应，还稍稍疑惑了一下。

不过她现在需要趁着午休时间，去印芭给云栉风送一下材料，所以没有多想，快步前往地下室开车。

一路开到印芭，她同前台说明来意，后者点点头：“窦斯先生还在联排，我带你去他的排练室外，您坐着稍等片刻吧。”

云栉风提前告知了她会有这种情况，所以越千山并不着急，坐在排练室外时，争分夺秒拿出手机开始看实验数据。

这个实验室旁边便是茶水间，几个女孩已经午休，正在里面等微波炉加热午餐。

这种时候自然也会聊聊天，不一会儿就从“这次的编舞反人类”，聊到了“云首席的追求者们”。

云首席作为印芭台柱子，有追求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而这群孩子是真的在考量哪个更配得上她们首席。

窦斯……如今阴间cp爆火，《打出幽灵塔》自带囚禁控制buff，主要是舞剧中的“胡荣生”不像剧本里那么胖丑，所以拥有一批cp粉——但对云首席来说，只不过是一款托举工具人罢了，说不定因为这个角色，看着还烦。

蔚溟蝉……云首席新cp，作为当红昆曲小生，深受直女群体喜爱，搭档是个女生就能引一群人嗑生嗑死。但好像梦想是和昆曲结婚，不通浪漫风情，也不可以。

越千山不知不觉从数据中抬起头来，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总算听到一个新名字。

“娄沧？”女生说，“感觉可能性还大一些，长得帅有钱还用心。”

“是挺配的，但是……”另一个女生有些犹疑，“可是这么久了，云首席看起来还是不太搭理他。”

“追女生就是要执着些嘛。”女生认真道，“云首席这样的高岭之花，就是要持之以恒才能攻克啊！”

“也有道理……毕竟云首席看起来也没有很反感他呢。”

娄沧……

莫名其妙地，越千山在心里重复了一下这个陌生的名字。

就在此时，排练门忽然被打开了，那群女孩笑着同出来的男人打招呼，话题自然而然转开了。

越千山与窦斯有一面之缘，但她对人脸并不敏感，听到那群女孩的称呼，才确信地称呼道：“窦先生？”

“您好。”窦斯笑着迎上来，“你就是栉风的室友吧。”

“是我。”越千山点点头，“材料在这里。”

“谢谢你跑一趟。”窦斯接过材料，简单翻看了一下有没有缺失，然后忽然抬头，说，“正好今天有人送了盆花过来，你帮忙带回去吧？”

“花？”越千山下意识灵敏起来，“谁送的？”

“娄家那位大少爷。”

娄家大少爷……莫非是娄沧？

越千山：“……我要问问云首席收不收？”

窦斯有点奇怪，但还是点头：“好啊，那你来办公室，给她拍张照吧。”

所以几分钟后，越千山盯着手机屏幕，偶尔看一眼那份盛放得有点灼眼的绣球无尽夏，神色严肃。

那盆花是挺好看的，大概是精心挑选的一盆，粉蓝花朵簇拥，越千山都少有养过这么漂亮的无尽夏。

可不知为何，一向对漂亮花草如漂亮女孩般充满耐心欢喜的越千山，莫名有些抵触。

终于，她对着静止的聊天框松了口气：“云首席没回我，不如……”我回头再来？

话还没说完，一上午没回她消息的云栉风终于回复了。

“好看。”

于是她继续说：“拿回家。”

越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