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她的错觉吧。
“三位,你们来了。”庙门口的红衣婆婆还是在原来的位置,一身熟悉装扮,看到他们像个老熟人似的主动打招呼。
流萤看到她主动跑过去,“婆婆,天快黑了,您还没收摊啊。”
残阳将红衣婆婆的银发染上一层金色,看着三人,她突然启唇幽幽念出一首诗:“三更煮茶五更凉,是人是鬼莫徜徉;神佛若不垂帘望,魑魅魍魉破阴阳。”
戚雪婴瞳孔微缩,这个婆婆…她唱的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
“婆婆,半月前的祈雨祭祀那天,您参加了吗?”谢书臣突然俯下*身,望着婆婆浑浊发黄的眼珠。
“有许多参加过那场祭祀的人都变成了活死人,您每日在这里摆摊。若是知道什么,还请告诉我们,魂魄离体超过七天,他们就回天乏术了。”
婆婆浑浊的眼珠飘向庙门口,叹道:“都是孽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说完收拾东西离开。
流萤一脸懵懂地走过来,“师姐,那个婆婆说的那些什么茶啊神啊,到底什么意思啊。”
戚雪婴摇头,“不知。”只是听到婆婆这话,她突然想起了秦烈,他们说的欠的到底是谁?
谢书臣道:“我觉得这个婆婆应该知道些什么,只是不知出于各种原因,她不愿意告诉我们。”
“不说我们就自己查。”天色已经黑透,城隍庙终于恢复了它的孤寂清冷。
戚雪婴道:“开始行动吧。”
时隔半月,希望还能留下些蛛丝马迹。
夜色中的城隍庙褪去白日喧嚣,显出几分久经岁月的破败和荒凉,月光在广场的石砖上镀上一层银霜。
谢书臣指尖燃起灵火,火光照亮三人凝重的面容,他们低着头沿着广场四周摸寻。
像这种多人中招,肯定是有什么阵法之类的,不可能无缘无故。
戚雪婴闭上眼睛,凝神感受四周的灵力波动,发现东南角传来若有似无的暴戾气息。
她来到东南角,看到脚下的一块石砖颜色比旁边略深。
她手指在上头抹过,放到鼻尖嗅闻,一股朱砂混合着人血的味道,好像还有一股苦味,这味道似乎在哪里闻过。她蹙眉一时想不起来。
她又依次在其他几个角落查探,地面果然还残留一些阵法纹路,只是城隍庙每日车水如龙,又被有心人特意抹去,已经残破得看不出原样。
谢书臣看她蹲在地上久久不动,好奇地走过来,俯身时三千青丝落下,从戚雪婴的侧脸划过,桃花香气盈人,“你发现什么了?”
戚雪婴微愣,随后面不改色摇头道:“暂时还不确定。”
她起身离他半步远,拔出欺霜剑,根据脑中的记忆,剑尖点地在地面勾勒,不多时一副完整阵法图纹跃然地面。
“这是...”谢书臣没有注意她的退避,看着地面嘶了一声,“这是九阴摄魂阵?!”
合欢宗虽然主修情爱一道,但是有个汗牛充栋的藏书阁,原身是个热爱学习的好少年,经常去里面翻阅各种典籍,博览群书。
流萤突然指着正对庙门的水傭神像,“你们看!神像脖子上缠着的红绸,上面是不是有符文?”
戚雪婴剑鞘轻挑,红绸应声而落。
暗红色的符咒在月光下泛起诡异光泽,竟是掺着朱砂的人血所绘,和方才他们在地砖上发现的一模一样。
只是地砖经过半月,已经看不出原样,这红绸上面像是新绘的。
谢书臣突然闷哼一声按住太阳穴,那些扭曲的符纹在他眼中开始蠕动,化作万千血色小蛇,像是要钻进他的脑子里。
“别看!”
戚雪婴广袖翻转遮住他的眼睛,“这是摄魂咒。”并指射出一道火光,红绸瞬间被火舌湮灭。
她袖间的霜雪冷香冲淡了谢书臣鼻腔的血腥气,让他神智清明了不少。
谢书臣的声音从她袖子里传出来,听起来瓮声瓮气的,“这个红绸,那天我们来看的时候明明就是普通的红绸,难道是有人做了手脚?”
“吱呀——”
庙门侧间突然开启,提着灯笼的老庙祝佝偻着身影走出来。
灯笼在夜风中摇晃,在他布满老年斑的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陈伯,半月前主持祈雨的仙师...”流萤话未说完,老庙祝浑浊的眼珠突然转向谢书臣,“这位公子好生面熟。”
那天他们来城隍庙,三人和他明明都是见过的,现在突然说谢书臣面熟,是何意?
“老人家。”戚雪婴踏前半步挡住谢书臣,“半月前那位仙师做法时你可在庙中?”
老头不语,像是看着谢书臣发呆,又像是在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