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你又有哪里不合意?”
“我突然想起件事。”沈墨摸着下巴道,“抓捕肖百胜时,我的衣裳破了道口不能穿了,姚大人可否赠我一件?”
“沈公子家财万贯,还缺件衣裳?”姚祝安说,“罢了,本官赠你便是,你要何样的衣服?事先说明,太贵的买不起,我可是个清官,没那么多零用钱。”
沈墨负手在身后,瞟了眼林芷,见她还穿着昨日的那件,抿了下唇道:“就照林姑娘这件的料子与颜色罢。”
林芷:???
姚祝安忍俊不禁:“林姑娘身上穿得可是女装,这叫我如何去找?”
“那我可不管。”沈墨眼睛一转,“大人既然答应我了,那就得依我的要求办。”
“好好好,命人给你特制一件,这总行了吧。”姚祝安无奈扶额。
这沈二平日虽常有些稀奇古怪的念头,但通常调侃两句就过了,但如此执拗倒是头一遭。
沈墨朝林芷眨眼,眉眼掩不住的得意,林芷后知后觉:“沈公子莫不是……在吃姚大人的醋吧,见他送了件衣裳给我,所以才向姚大人讨要一件。”
姚祝安此刻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沈二,没想到你对我用情如此深,我好感动!”
沈墨:“……”
这会轮到沈墨无语了,他瞪林芷:“不知道的别瞎说。”
“我说错了吗?”林芷皱眉。
沈墨哼了一声,甩袖便走,林芷困惑地望向姚祝安:“姚大人,我方才说错了吗?”
姚祝安摇着折扇,笑得意味深长:“错一半,对一半。”
林芷低头沉吟,感觉不明就里。
“姑娘自己再琢磨琢磨吧。”姚祝安道,“我还要忙着去抓人,便先走了。”
看着两人相继而去的背影,林芷沉思默想了半天,也没琢磨明白。
算了算了,考虑沈墨这人做什么,此人本来脑回路就不似常人,说出来的话也不必放在心上。
如此,林芷算是想明白了,跨出屋舍,她仰头看了看天空。
风过云开,天蓝且阔,太阳的金光散漫,一排雁阵掠过长天,飞向远处的山峰。
真是个好天气。
她微微眯眼,心头想着,这案子,终究是拨云见日了。
数十日后,这位年轻的大理寺少卿便率官兵将涉事官员尽数缉拿归案。经严加审讯,众人皆供认不讳,唯独那幕后主使“青蚨”,依旧隐于暗处,杳无踪迹。
自百胜赌坊被查封,门前日日聚集着讨要赌资的百姓,而那些押注闱姓的赌徒更是群情激愤,将赌坊围得水泄不通。为平息民怨,这日姚祝安特意在赌坊门前设了公案。
“诸位父老乡亲。”姚祝安一袭官袍立于高处,声音清朗,“百胜赌坊涉嫌舞弊,所谓闱姓实乃骗局,官府定当秉公处置,诸位所失银钱,结案后必如数奉还......”
为表诚意,姚祝安命人押上肖百胜。
昔日威风八面的赌坊老板此刻蓬头垢面,在烈日下佝偻着身子:“是我对不起诸位,是我欺骗了大家,我愿倾尽家财,用我最大的诚意来弥补各位……”
不远处古槐树下,站着一高一矮两道人影。
沈墨评道:“这肖百胜也算是罪有应得。”
今日的他一袭墨色长衫,玉簪束发,更衬得身姿挺拔。他侧目看向身旁少女,却见她怔怔望着前方,眼眸微微闪烁。
“这情形……倒是让我想起了些旧事。”
前世破获赌案时,也是这样人声鼎沸的场面。那时是韩局站在高处安抚民众,后来等自己做了处长,就换成了她。
时光重叠,恍如隔世。一时间让她心头有些感慨。
“给。”
沈墨忽然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林芷展开一看,竟是几颗裹着糖纸的牛轧糖。
“这是……”
沈墨别过脸:“董利家小孩满月,非要塞给我,可惜本公子最近牙疼,便宜你了。”
“谢了。”
林芷剥开糖纸,牛轧糖的甜香瞬间在唇齿间化开,不同于现代工业糖的甜腻,这糖带着质朴的麦芽香气,还挺好吃的。
这是穿越以来,她第一次尝到糖的滋味。
沈墨瞧见她眉眼舒展的模样,唇角不自觉上扬:“林姑娘若是喜欢,我再去向董利要点去。”
“不必。”林芷拒绝道,“本姑娘要,自己便会买,不劳烦沈公子费心。”
“不要便不要。”沈墨倏地冷了脸色,拂袖道,“别人赠衣服时,怎不见你如此。”
林芷:???
“走了。”沈墨大步流星朝外走去,“约了方兄吃酒,你自便。”
林芷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微微蹙眉,心头奇怪。
这人……怎么又闹起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