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跟着阮蒙来到人力资源部办公室。
因为刚才那事,孙杰心惊胆战问:“阮、阮哥,你是、是什么天师一类的人吗?”
“那可当不起,”阮蒙嘬了口棒棒糖:“我就一尸匠,混口饭吃。”
孙杰咽了口唾沫:“你能让尸体活过来啊?”
阮蒙推开办公室门,见里边没有其他人,稍微松了口气。
这才回头:“活不成了,这世上人死了就是死了,我也只能让它们再蹦跶几下。”
办公室四处堆叠着文件,角落里还有一个巨大的杂物箱,里边是一些新制的工牌证件。
初入公司最先到的就是这里。
但当时大家都担惊受怕的,也就没细致打量这个地方。
“红西装”的尸体还保留着一点残存的记忆,她摇晃走向角落,把那只杂物箱拖出来,从中掏出五个银闪闪的工牌,递到阮蒙面前。
张姐眼尖,看见箱子底部还有一些布满锈迹的旧工牌。她随即想到什么,有些激动地扯过杂物箱,在里面翻找起来。
半晌,她握着其中一枚站起来,差点打个趔趄:“这、这是我女儿的工牌!”
“她的工牌为什么在这里!”她失态地扑向红西装:“你们把她怎么了?!”
阮蒙伸臂从背后箍住对方:“姐,先冷静冷静——你们几个,去门口守着,别让其他东西听见。”
女人脸上满是绝望和悔意,她很聪明,遇事从来也很冷静,正因如此,她才强烈地意识到,她的女儿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张姐像是一头掉入陷阱的母狮子,她徒劳地挥舞着爪牙,明白自己此刻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是后悔,在前天早上出门之前和女儿大吵了一架。
要是时间能重来就好了。
她一定会紧紧拥抱住对方,然后告诉女儿,无论如何,她都爱她。
“张姐,你看看这个吧。”
小鱼从杂物箱里掏出一沓纸,从里边找到了姓名和旧工牌一致的那张。
这是一张员工合约解除表,上面详细记录了此员工违反的行政条例——她在工位上放置了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旁边配图显示,这位员工只是忘记将一个小相框收起来。
里面是一张很普通的母女合影。
张姐无声地落下一行泪水,几乎要将这张纸揉进胸腔。
……
规则上来看,电梯应该是唯一出去的通道。
阮蒙有着特殊能力,理所当然成为队伍的主心骨。
当然,那个奇怪的女人不算。
为了避免被规则玩死,阮蒙让其他人先去电梯间等候,自己则先去正式员工办公区逛一圈,或许还能把雇主捞出来。
时间的误导已被纠正,他们特意挑选了正确的下班时间走出公司,前台女士仍然热情洋溢地微笑着,并没有阻拦。
走廊上明明铺满了白炽灯管,但无论如何都无法驱散那层阴冷潮湿的气息。
小鱼紧紧挽着张姐手臂:“等会如果电梯门开了,我们先别走吧,等阮哥来,听他的。”
其余人也都附和点头。
电梯从24楼一路缓缓地下降。
人们惶惶不安、心绪起伏。
逃生的希望就在前方,黎明前夜总是最为焦灼难耐的。
这两天他们没人敢睡觉,就算是在安全区域休息,也只假寐两三小时。
阿哲的眼睛布满血丝,他愣愣地瞪着电梯门:“阮哥说了,规则虽然会坑人,但一般来说,不会制造劣质的谎言,所以黑色电梯的安全性,一定高于红色电梯。”
从目前情况来看,银杏大厦保安守则在一开始就警示人类远离公司,是一个较为“善意”的存在。
“小鱼男友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当时是新员工,并不是公司正式员工。”
张姐会意,低头思忖:“只有大厦规则提到了黑电梯安全,所以要利用这条规则离开,首先需要成为它能保护的身份。”
孙杰费力融入二人的讨论:“所以说,我们现在搭乘黑色电梯就可以下去了?真这么简单?”
小鱼有些不安:“还是等阮哥来了再说吧,我们别自己行动。”
“他去了正式员工区,”阿哲猛地扭头看向她,目光恶狠狠的:“你觉得那些正式员工们,为什么逃不出去?”
孙杰两边都觉得有道理:“难道那里有危险?靠!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不想的,”阿哲汗涔涔低下头:“他和我们不一样,他或许有办法出来,但是我们不能等下去了,我是普通人,我只想活命!”
张姐将唇抿成了一条线,镜片后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叮!”
争执间,眼前的电梯开门了。
在各种含着期待、担忧、恐惧、犹豫的杂乱注视中,一片红光赫然展开,里面挤满了面容模糊的“同事”,中间还勉强留出了一个人的位置。
大家都僵在原地,阿哲离电梯最近,甚至开始腿软。
里面的东西发出含混不清的交流声,它们指着面前的几个人示意,还有位置,再上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