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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河床的裂痕如龟甲纹路蔓延,韩昭的铁尺插入干涸的淤泥时,三百具青铜傩面骸骨突然齐声嗡鸣。谢明夷的玉笏挑开最近那具骸骨的傩面,腐烂的皮肉下竟嵌着半枚玉珏——与二十年前私塾结义时白无垢佩戴的螭吻佩完全同料。
"丙戌年七月初七。"韩昭丈量骸骨指节间距,铁尺尾端獬豸铜像映出骨缝里的赤铁矿砂,"这些是当年三川决堤的失踪河工。"
辰时三刻,浑天监的铜圭突然倒转。谢明夷的白袖拂过星图,玉笏尖端在"心宿"方位刮下靛蓝色粉末——正是私盐案中染料的成分。当他将粉末撒入验砂池时,水面折射的日光在穹顶拼出"荧惑守心"的幻象,赤砂的光泽在靛蓝中妖异如血。
"星图是画上去的!"钦差颤抖的手指触碰铜圭,指腹沾满未干的青金石颜料。韩昭的铁尺劈开浑天仪铜球,内置的磁石正将赤砂吸附成星象,青铜骰子在磁力作用下排列成工部密押。
午时暴雨突至,韩昭站在三川决堤旧址。新掘出的青铜罗盘在雨中泛着磷光,盘面二十八宿被赤砂填成"荧惑"轨迹。当他将罗盘按进谢明夷手中的玉珏凹槽时,整段河床突然沉降,露出地宫中三百架青铜浑仪——每架仪器的铜球都刻着朝中要员生辰。
"这才是真正的《河防志》。"谢明夷的玉笏挑起某架浑仪中的玉简,简上楔形文字记载着二十年来每处堤坝的矿砂配比。当第七十九枚玉简被阳光照亮时,简中赤砂突然流动,在青石板上汇成白无垢的侧影。
未时末,地宫烛火无风自动。韩昭的铁尺卡住某架浑仪的枢轴,齿轮间卡着半张泛黄纸鸢——正是当年白无垢替韩非阙受罚时折的那只。纸鸢浸透桐油的绢面上,用隐形墨写着:"法度如笼,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