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剧烈震荡而来的,是金色的屏障在夜空中骤然显现。
感受着屏障外熟悉的灵力,仓冶无奈叹了口气,将大阵松了一道口子。
下一刻,一只硕大的猫头鹰从天空扑腾翻转下来,化作了人形。
豪干云方及坠地,头晕目眩,东倒西歪,还没有站稳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到咋舌:“我掉到冥河了?”
“你来此地做什么?”仓冶问道。
豪干云站定,闻言猛然回头:“王上!”
“王上,你化回人形了?你活过来了……”豪干云扑过去,拽着他的胳膊左看右看,激动到几乎要泣涕涟涟。
仓冶不耐烦抽出了手,将他推开:“我早已不是兽王,你不辅佐王兄来这里做什么?王兄可好?”
豪干云的激动霎时被扫空,瘪了嘴,要哭不哭的模样。
仓冶问道:“出什么事了?”
豪干云方要回答,忽觉周身寒毛陡然倒竖,心中一凛,僵在了原地,那是伴着怨念的死气。
仓冶见他神色有异,缓缓攥了玄白手腕,一手化了狼爪,豪干云张了翅膀,羽箭蓄势待发。那地上的女子亦是感应到了一般,双手抱腿,瑟缩在原地。
地面微微颤动,似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蠕动,下一刻,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耳畔。
只见那女子仿佛被无形的东西骤然间撕碎,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原本待过的地方,数条红色的藤蔓从地面窜出,翻转劈空而下,朝仓冶袭来,枯树之间亦马上连接起一张巨大的网,紫色火焰在树与树之间张开,将三人悉数困住。
仓冶见势,将利爪化为藤蔓,牢牢缠住了逼到眼前的红色藤蔓,只感觉那藤蔓如同血管一般,仿佛有脉搏在微微跳动,甚至还能感受到透过那血红的“皮肤”下,温热的血液。
一手将玄白紧紧抓着,凝了一道灵力,罩在他身上。
豪干云羽箭簌簌飞出,将不断从地面窜出的血藤打落,没有打到的羽箭,落到那紫色火焰上,霎时间腾起一道火焰。
地面仍然不断窜出血藤,那树与树之间的距离亦不断缩小,网越收越小,这巨网之下阵法的强度却越来越大。
仓冶额头渗出了汗珠,这煞气结成的阵法果然强悍,他原本还可以在依靠枝干与眼前这根最为粗壮的血藤较量之余,分出多余的枝干去击落其它血藤,此刻却渐觉乏力,那血藤已然蠢蠢欲动,豪干云的羽箭原本亦能将血藤打退,此刻它们竟然迎着羽箭袭来。
仓冶在手掌化出的枝干当中注入更多灵力,死死束着眼前的血藤,忽觉右手一沉,转头只见玄白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
“哥哥!”
“玄公子!”
仓冶一手将人揽过来,靠在肩上,只见他面色惨白,气息微弱,若不是自己抓着,只怕此刻已经倒在地上。
活人树结成的煞阵,能增强这些血藤的力量,可对于身处煞阵当中人却是压制作用,即使他设了防护仍旧不能抵挡,他与豪干云尚且能依靠灵力抵抗,但玄白如今与凡人无异,那压制便悉数压到他血肉之躯上。
仓冶骤然缩回了枝干,几乎是刹那间,红色光芒自周身炸开,那颜色比血藤更加可怖,便是眼神当中亦被红光覆盖,壮硕庞大的红色苍狼法相蓦地而起,利爪挥向了树藤,利刃所到之处,血藤爆裂,散作红雾,周遭树木之间法阵的灵焰亦被罡风悉数扑灭。
那活人树上方盘踞的血肉顿时消散,一道道幽幽白光自树梢飘出,口中咿咿呀呀,似是在压抑般嚎哭,快速飘向天际,只有一只盘桓在那女子原本站过的地方盘桓片刻才跟了上去。
原本枯死的树木顷刻间灿然一新,一朵朵红梅从枝丫钻出,清冷的月光下更添了几分嗜血的美,方才的死气全部消散,只有梅香淡淡。
那根部丝丝黑雾朝着一个方向缓缓聚拢,悄悄离去,仓冶瞥见了,除了魔心的爪牙还有谁,但此时无暇他顾,仓冶没有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