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天蒙蒙亮,姜樾便与姜成颂、宋秦一同出门寻找姚华年,按着姚华年出行的道路,一点点找下去。
“就是这里,这座寺庙,姚夫人听说这边的平安福能够驱散邪祟,保佑子女平安顺遂,便挑了个吉日前来。”宋秦指着眼前的寺庙。
西临寺三个大字渡着金色,在清晨的暖阳下发光,足矣表明寺庙的香火旺盛。
再往内走,一些僧弥跪拜在佛前,虔诚的祷念。
由于到的太早,寺庙内并无几人,姜樾也不便打扰僧弥们做早课,便在寺庙外不远处的茶棚休息片刻。
“你说娘亲就是在这个寺庙内失踪的?”姜樾再次与宋秦确定细节。
宋秦再三确认自己没有记错:“对,姚夫人求了平安符,便用了点斋饭,借过没过多久便嚷着肚子疼,往后院如厕去了。”
宋秦一边说一边懊恼,双手在桌上不断绞着丝绢儿:“早知道我就应当与夫人一同前去的。”
姜成颂却对宋秦的懊恼表示反对:“阿秦姐姐,若你与娘亲一同去了,万一一起不见了,连个报信的人都没了,那才是真的不妙,起码这会儿我们还能得知娘亲的行踪。”
姜樾像姜成颂投去赞同的目光:“看来成颂在学堂没有空读书嘛,还是聪明了不少。”
姜樾想摸姜成颂的头,却被他巧妙地躲开了:“别摸,长不高,先找娘亲。”
这时,路边来了一行人,看上去像是要上西临寺上香的,姜樾便主动上前。
“这位夫人,可是要去西临寺?”
那位衣着华贵的妇人抬头看了看姜樾一行人:“正是,诸位有何事?”
姜樾:“我们也是前去上香祈求平安的,不过由于来的太早,小师父们在做功课便在这等候,见夫人的模样,像是常来此处,想与夫人一同前往。”
“阿弥陀佛,小娘子跟上吧,这会儿小师父们应当做完功课了。”
姜樾得知这位夫人姓程,是隔壁莲花县的人,当时莲花县大水,恰好她夫君带着全家到了这西临寺小住,于是一家无恙,便每月都来还愿求平安。
姜樾随着程娘子一同来到西临寺门口,小师父们果然做完了功课。
“程娘子安。”
“小师父安。”
二人相互打过招呼后便径直入内。
姜樾带着姜成颂、宋秦上了一炷香后,又让宋秦带着走过姚华年走过的路,但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茅厕呢?” 姜樾又问。
宋秦指了指方向:“穿过这个月洞门,左转进入一个角门,穿进去再左转就是了,不远的。”
姜樾点头:“阿秦与我去一趟,成颂在这边等我。”
姜樾安排完便与宋秦前往茅厕,将每一间房都仔细观察了一番,也并无什么挣扎痕迹。
“所以昨日,你是在成颂如今所在的位置等我娘亲的?”
宋秦:“是,因为有平安福,夫人怕沾了晦气,便让我老远等着。”
沿着昨日路线没有找到,姜樾最终决定向官府报案。
官府的人来到西临寺,主持主动接待接受查验,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踪迹,且每日进入过西临寺的人都有登记在册,求过平安符的人也有记录。
查阅记录只能证明昨日里姚华年确实来过此处,但依旧一无所获。
夜里,姜樾无眠,闭上的眼睁了又合,在松软的床榻上辗转反侧。
自来到这里的两年多,她忙于画房、忙于县衙、又借着南阳先生与商铺多方拉扯,银钱赚了不少。
忙着安身立命,但却忽视了家庭,有宋秦帮着操持家务,姜成颂在家陪伴姚华年,自己则时不时往送些银钱添置新衣,家中用具也逐渐更换成了上好的用品。
直到姚华年失踪,她才后知后觉自己错过了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娘亲喜欢什么样的胭脂,爱逛什么铺子,只享受着姚华年的温柔,眷恋母亲的怀抱。
姜樾坐起,索性睡不着,便借着月华的余晕,抹黑翻找出火折子。
掀开盖子,轻轻一吹,明亮的光在黑夜中蔓延开来,照亮了房间,姜樾将烛台点燃,又装上灯罩防风。
推开房门,顺着屋檐行走,忽然感觉脸上传来冰冷的刺痛感,分不清是风还是雨,她将手伸出屋檐外。
微雨如酥。
姜樾打了一个寒颤,将手拢到袖子里,过完年不过两月,夜里的寒潮尚未褪去,雨时凉意更甚。
姜樾加快步伐,来到书房内,又迅速将几盏烛火点亮,搓了搓有些冻得发麻的手,靠近烛火熏烤一会儿感觉到触觉的恢复,便来到案前。
熟稔的将厚宣纸用裁刀裁成四尺三开大小,抬手间勾勒出姚华年的大致模样。
但绘到面容时,却无从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