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速度很快,不久便赶到了富冈义勇熟悉的营地。
“新人吗?哪裡受伤了?”原本警戒著的人看见锖兔的脸后,稍微放鬆下来,领头者靠过来扶住富冈义勇的背,让锖兔能更顺利地将富冈义勇放下来。
“我没事,刚才只是有些脚软。”富冈义勇摇头拒绝了他人的搀扶,用脚踩了踩地面,确定至少恢复了一半的力气后,便推开了锖兔还是不放心而伸过来的手,靠著自己的力量站稳。
“都包扎过了。”锖兔摇摇头拒绝了围上来的人递过来的水和食物,环视一圈确定大家的状态都还不错后,便打算继续动身去找人。
“你还要继续去找人吗?”领头者担心地皱起眉头,锖兔虽然未显疲态,但是人也不是铁打的,这样不眠不休,甚至不喝水不进食的作法,他很担心......
“可以负责守卫的人都累了吗?”锖兔了解对方的担忧,但是他自认状态还行,一路上都是吃了两三个人左右的实力那种不强的鬼,就算他背上背个人都能顺利解决。
虽然有点担心富冈义勇似乎有碰上的,发展出“血鬼术”的那种鬼,但是如果他的目标是救人的话,想必也不会太困难。
“还算撑得下去......”领头者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想到他在这裡拖著时间,可能会让原本能被救下的人死去,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我......我也能帮忙!”村田突然插嘴,被锖兔和富冈义勇的视线盯著让他语气渐弱,但还是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虽然没有你们那么强,但是我本来就没受什么伤,刚才只是被打昏而已,现在帮忙保护大家也是没问题的......大概。”
“那就麻烦你了,村田先生。”在这种时刻,锖兔的敬语都带上了认真的敬意,不再有刚才那种开玩笑式的意味。
他转头看向富冈义勇:“义勇,我继续去找还没有被找到的人了,你要跟我一起,还是留在营地裡负责守卫?”
“我想出去。”富冈义勇眨了眨眼睛:“对了,刚才好像看见锖兔你的刀子裂了一点,要不要换一把?”
其实他刚才并没有看见,只是根据记忆,锖兔的刀子已经断了好几次了,大概是这几天为了救人而磨损了不少吧?
而且他的刀子似乎也坏了......想起刚才用微弱的火光检查时,刀身似乎也出现了一条微弱的缝隙,他决定趁这个机会换一把,以免等等得用断掉的刀斩鬼。
“真的欸......义勇你这几天真的变强了好多,等回到狭雾山上肯定要让你好好说说,怎么几天不见就变强这么快。”
锖兔抽出刀子细细查看:“你看,这是刚才我们交手时留下的裂缝!”
锖兔指著刀子示意,水蓝色的刀身上有一条微不可查的细纹横躺在上面,要是没有仔细检查,很容易会以为刀子完好无缺。
富冈义勇瞳孔一缩,很快的低下头去,假装检查自己的刀子以藏起自己的表情。
一旁很快就有人送上不能再斩鬼的伤者的刀,在检查过确定没有问题后,锖兔转向富冈义勇:“走吧。”
“锖兔......”富冈义勇低著头,小声地开口,比起呼唤更像是单纯地在唸著锖兔的名字,锖兔疑惑地看著富冈义勇,还没等他理解富冈义勇话语中的情感,富冈义勇便递给他自己的刀子:“我的也有裂缝,能再帮我要一把刀吗?”
“行啊,我去问问......”锖兔拿过刀,转身还没踏出步伐,便被富冈义勇一个手刀打昏。
富冈义勇接住锖兔下落的身体,顶著领头者警惕的眼神,将锖兔交给对方:“他已经很累了,我替他去找人。”
在仔细的权衡之后,虽然很不满对方背叛了锖兔对他的信任,出手打昏了锖兔,但是确实需要有人去巡逻,也需要有人守护营地......
领头者不甘不愿地接过锖兔,看著富冈义勇拿著锖兔检查过的刀子踏出营地,抿著嘴唇微微躬身:“祝你武运昌隆。”
“......”村田看著富冈义勇离去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追了上去。
——
富冈义勇朝著山的西边跑去,根据记忆,他和锖兔就是在这裡碰到手鬼的......找到了。
富冈义勇放轻了脚步靠近对方,比起被对方杀了三次,想起锖兔在他眼前死亡的画面更让他手心发寒......
他深吸了口气压下那股脚底虚软的感觉,脚上发力用力一蹬,像离弦的箭一样衝了出去。
锵!
一击不中,富冈义勇翻个了身躲过手鬼的反击,落到地面时才感叹脖子上的那条手臂果然很硬。
但是没问题。富冈义勇握紧刀柄,下一次他肯定能斩断对方的脖子!
“现在的猎鬼人已经沦落到偷袭的地步了吗......哦呀?”看清眼前偷袭他的人的样子后,手鬼眯起眼睛:“今年来一隻小狐狸啊,我的运气真好。”
手鬼刻意地停下攻击,悠閒地问道:“狐狸小鬼,现在是明治几年?”
预想中的回应并没有出现,腰上挂著狐狸面具的黑髮少年面无表情地拿著刀衝向前,好像没有听见他的提问一样。
好奇怪?为什么无动于衷?照理来说狐狸小鬼们不是最喜欢他们的鳞泷师父了吗?为什么没有问他怎么知道鳞泷那个死傢伙的?!
手鬼被富冈义勇势如破竹的打法吓得向后退了两步,回过神来后才紧咬著牙根,铺天盖地的手臂朝著富冈义勇袭去。
眼看著少年就要被手臂堆淹没,突然一阵刀光闪过,以少年为中心,硬生生空了一个不小的圆出来。
凪——富冈义勇自创的第十一型,能将所有的攻击全部弥平在海浪之下。
在创造出缺口之后,富冈义勇没有任何耽搁,继续以惊人的速度逼近手鬼。
“可恶!!如果鳞泷那傢伙让他的徒弟都有你这样的实力再来参加选拔的话,也不至于全部都死在我的肚子裡了!”
手鬼嘴裡不甘心地喊著,背地裡依然准备著下一波的攻击:“他分明就是故意的——为了让你们这群孩子送死,这样他就能一直不断的有教导徒弟的成就感,而不会有徒弟长大翅膀硬了,就再也不理他那个老不死的师父......”
富冈义勇脚步一滞,但很快地又重新调整过来,继续迫近手鬼。
手鬼勾起嘴角,还以为今年的黑髮狐狸耳朵听不见,没办法抓住对方的痛点让人露出破绽,但是现在他知道眼前人的弱点,该怎么说话才能激怒对方,对他来说就像喝水一样自然。
“以你们那个好师父的脑袋,他恐怕早就猜到选拔裡有什么了吧?为什么其他人的徒弟能顺利活下来,就他的没有?”
手鬼一面编织激起怒火的话语,一面引诱人走向埋藏好的陷阱:“他真的不知道原因吗?一定要你们带上的面具恐怕是一种标记吧?你该不会从来没有听他提起其他徒弟的事情吧?真的是因为伤心吗?”
见到富冈义勇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神裡激起千层浪花,像海难发生一样波涛汹涌,手鬼差点就要奸笑出声。
啊啊......不冷静的那个瞬间就是我的胜利了,虽然这次损伤比预期的还要多,但是只要能把鳞泷的徒弟吃掉,再多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手鬼愉悦地弯起眼睛,埋藏在地底的手臂伺机窜出,儘管富冈义勇用力地向上高高跳起,一隻脚的脚踝还是被手鬼抓住。
手鬼肯定自己这一抓绝对把人的脚踝骨头给捏碎了,但是看著富冈义勇毫无波澜的表情,突然又不是那么自信了。
这傢伙......没有痛觉的吗?
对上对方眼神的那一刻,手鬼久违地升起了惧意,那种即使千百次也要从地狱爬回来将他斩杀的执念,让他不小心一个手抖把人远远甩开。
——
“富冈——!”
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富冈义勇急忙从昏迷中睁开眼睛,侧身一滚躲过手鬼的攻击。
是村田的声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裡?!
富冈义勇握紧刀柄,吐出口腔裡漫上来的鲜血后,冷静的评估自己的身体状况。
刚才被手鬼扔出去撞树后不知道失去了多久的意识,虽然应该只有几秒钟,但要不是村田的声音,他可能已经被鬼吃掉了。
亏他还在水柱的位置上佔了这么久......真是不像样。
他苦笑一声,吸气时胸腔震动隐隐传来的疼痛让他判断肋骨应该断了两、三根,右脚胫骨已经刺出皮肤露出带血的骨头,但是应该还能再撑到他施展两个型。
手指指尖已经开始失去知觉,是失血过多的徵兆,但是没问题,富冈义勇在脑内回想著水面,靠著鳞泷师父教的方法重新冷静下来。
村田引走了手鬼大半部分的注意力,也许是觉得他脚受伤了跑不远,正兴致很好的逗弄著村田。
村田被手鬼的攻击弄得左支右绌,却始终不往手鬼特意留下的道路逃跑。
富冈义勇收回视线,安静地寻找能够一击必胜的攻击时机。
“哎呀哎呀,不逃吗?现在逃跑的话,我还能放过你,只吃掉那隻小狐狸喔!”手鬼桀桀的笑起来,不怀好意的笑声在黑漆漆的森林裡迴盪,敲打人心软弱的地方。
“我......我是不会扔下富冈的!”村田颤抖著声音大吼,像是要为自己添加力量:“他救了我一命,我怎么可能在这裡放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