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铎点头称是,宋准便接过那箱子查看,敲敲盖子,敲敲侧板,果然,发现箱子底部似乎有夹层,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打开。
宋准叫来柳晏,让他去研究那箱子,他鼓捣了两下,就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了。
那是一封书信和一条五色丝线,书信是沈文嫣的遗书,五色丝线瞧着似乎是端午时男女的定情信物。
遗书里,沈文嫣说自己不愿意苟活,不想自己一直是父亲和林正则的顾虑和软肋,她已经查出了在盐场散播谣言的就是石氏的人,她与林正则原本已经商议好私奔,林正则的死绝非意外,她宁愿死,也不想嫁给手段卑劣的石氏。
看了这遗书,沈铎已经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他原本想,让女儿嫁出去至少可以保全她,却不想她这样刚烈,不愿意如此苟活,竟直接以死明志。
许久,他深深叹了口气,鬓边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些,他对宋准道:“宋县尉,一定要找出杀害正则的凶手啊!否则,我无颜面对他的父母亲人,还有文嫣……”
说完这句,他的情绪依旧十分激动,止不住地落泪,看得人心酸。
众人都明白时间不能再耽搁,安抚好沈铎的情绪,便带着那些证物回了衙门,林正则遗物中那封无字密信,该用沈铎说的方法验证一下其中的内容。
点了支蜡烛,将那信放在火苗附近炙烤,果然渐渐显现出字来,是沈文嫣的字迹。
上面提到当年灭门林氏的人如今已经盯上了沈氏,为保林正则今后还能在盐场活下去,她想要暂时与他断开联系,不能让那些人顺藤摸瓜找到他。
又说家里的事不用担心,父亲会处理好,要他在盐场小心行事,必要时自己先离开,不用顾及旁的,在盐神庙的废弃盐井里她给他留了盘缠,足够外出三五年所用。
“盐神庙在哪儿?”宋准问主簿。
主簿想了想说:“城中有三座盐神庙,有废弃盐井的仅一座,在靠近入海口的山地上。”
“好,一会儿再去那盐神庙看看,有没有沈文嫣留下的东西。”
他们说话的时候,令狐朝将那个香囊里的香料倒出来仔细检查,发现那里面还有未烧尽的五色丝线的灰烬,而那香料竟然又是西域曼陀罗。
“宋县尉,这里面是西域曼陀罗。”令狐朝说。
“又是西域曼陀罗?难道这又和儿童失踪有关吗?”宋准问道。
主簿闻言有些疑惑,问他们何出此言,宋准便将前些日子临安的儿童失踪案讲述了一遍,那伙歹人正是用西域曼陀罗去迷晕孩子,再将他们掳走。
“您若这么说,早些年城里确实也有不少孩童失踪事件,时间都巧,都在祭神仪式前的半月,我们也曾怀疑是否和祭神有关,但是仔细搜查过后并无发现,案子也一直悬而未决。难道是这其中还有我们未曾查清的事情?”
宋准皱起了眉,摇摇头说:“现下也不能下定论,我们先去您说的那个盐神庙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主簿答应下来,叫人去备车马了,柳晏凑过来小声说:“惟衡,你觉得林正则为什么会被灭口?”
“许是又撞破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吧。怎么,你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我和你的想法一样,不过我觉得当年林氏灭门的事情也可以顺手查一查,十几年前的事情,应该不会是鬼樊做的,我让白兔去打听打听?”
“不耽误你做生意?你人跑这儿来了,白兔又要管楼里,又要照顾你那青楼生意,你把人家当驴用呢?”
令狐朝在案边看那些书信,听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噗!白兔变白驴了,哈哈哈哈……”
“晦言,你怎么这样说自己后辈呢,好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柳晏转过头装作气愤的样子质问他,自己却也有些憋不住笑。
宋准戳戳他胳膊:“你若愿意打听打听也是好的,但不能用违法的手段啊,否则不能当作证据用的。”
“那是自然,我现在可是守法良民,替官府办事,说出去脸上都有光。”柳晏语气十分得意,扬着下巴微笑着。
不多时,赵主簿回来了,对宋准他们道:“宋县尉,车马已在外等候,咱们这就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