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一盆凉水迎头浇下,西北的冬天冷的刺骨,关年一下子就清醒了,手脚立刻变得麻木而阵痛,她睁开眼,看到了非常昏黄的灯光。
“我还没遇到过在催眠里能这么清醒的人,”有人说,“她好像一进去就知道是梦。”
“试了几次还是不行?”是锄头。
“完全不行,每次都是这个结果,她好像根本就不会被迷惑,真是奇了怪了,你哪儿找来的这么个小怪物?”
“实在不行换个方法吧,”锄头说,“给她手脚敲断看她说不说。”
“最好还是不要,做的太过火的话老九门那边直接撕破脸来个鱼死网破怎么办?”
锄头没有再回这句话,他发现关年已经清醒了。他看着小女孩稚嫩的脸,有种非常奇特的无力感。她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有消退,整个人有种破碎的脆弱感。
他把头凑过去,轻声说:“你要是早点说就不用遭这么多罪,我只想知道另一本天书在哪里而已,只要你说了,我就让你和吴叔叔团聚,这样不好吗?”
关年的眼神忽然瞟过来,她看起来有点迷茫,但是又忽然睁大了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
锄头继续说:“我也不想伤害你的,也是没有办法,你说了的话,吴邪叔叔不会怪你,我会帮你跟他解释,他不会生你的气的。”
锄头是没有报什么期望的,关年在这一方面简直超出常人的意志坚定,拥有远远超过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心智。
关年看着他,忽然露出了一个非常浅的笑容,锄头不知道这个笑容意味着什么。
但是关年已经闭上了眼睛。
原来如此,原来汪家人以为吴邪给她的留言是告诉她天书的下落。
另一本天书……难怪他们会这样相互寻找。天书不止一本,汪家已经有了一本,而他们以为另外的在吴邪手里。
但是吴邪并不知道这个事情,他手里也没有天书,不然他也一定会留下“另一本”这样的关键词才对。
之前她在公交车上思考的关于吴邪和汪家人你追我赶的矛盾点这一刻忽然有了解答。
关年全身上下都是水,在西北寒冷的冬天,她已经冻的失去了知觉。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她的手脚都被困住,身上盖着散发着霉味的毯子。外头是发动机的声音,这是一辆运输车。车厢的味道虽然难闻,但是好歹还算温暖,不至于让她冻死在这里。
这是要去哪里?关年的脑子昏昏沉沉的,不出意外她现在应该是在发高烧。
以她的体质,被来来回回反复泼冷水,不发烧才不正常。
她尝试将身体蜷缩起来去听外面的声音,可是发动机的声音太大,什么都听不到,只好放弃。后背因为身体的温度过高而沁出了一层薄汗,她觉得非常不舒服,有一种溺水的窒息感。
但刻是孤立无援的,没有任何人有精力能来救她。她抗过了第一轮的严刑拷打,后头锄头拿她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她的日子就会相对来说好过很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车厢的门忽然被打开了,刺眼的光让她眯起了眼,一个人影走了进来,低头观察了她一会儿,和身后的人说:“她醒了,正好,让她吃点东西,再不吃得死了。”
是锄头的声音。
她又听到锄头说:“骨头还真硬。”
另一个人说:“到时候你准备怎么安置她?”
“当然是让她在营地里等着,带她下去不如直接现在给她一刀算了。”锄头捏住她的下颚骨,灌了一点水进去,呛的她剧烈咳嗽起来。
“她在我们手里,我觉得吴邪那边可能会好办一点……不过张起灵毕竟已经出来了。”
锄头听到笑了起来:“没事,我找不到天书就拿她祭祖,我的梅梅没了,吴老板也总得没点什么才行。”
关年此时已经没有精力去细品锄头和吴邪之间的恩怨情仇,她强打起精神吃了几口东西,又喝了一点水,甚至非常乖巧的把锄头给她的药全吃了。
这又有点刷新锄头的三观:“你知道我给你的是什么吗你就吃?”
关年没有力气回答这个问题。
有什么不能吃的,要杀她至于用下药这么麻烦吗?
她吃完决定继续回垃圾堆睡觉。锄头默然的看了她一会儿,给她留了一点水,也下车准备继续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