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盛泊兴告诉他了?!花云月盯着宋景行好半天才冷静下来,“先皇已逝……你,你勿扰他安息。” “臣不敢。” 宋景行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想来花云月这个女帝当的实在幸苦不仅要支撑内忧外患,还得给先皇擦屁股,皇帝的感觉没有,到是很像当狗。
说了不敢也完全没让花云月安心,她实在不敢想象如果先皇逝世的真相公诸于众,这个岌岌可危的国家会乱成什么样子……杀了宋景行呢?那大禹这一线天光会不会又要被掐断了……
花云月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宋景行,据说身处高位的人很容易迷失,自以为是,但花云月却只觉得疲惫。她为什么要坐上女帝的位置?为什么要为这糟烂的国家兜底?又为什么甘愿背上千古骂名?她不记得自己弑君时是怎么想的,也忘了第一次身穿龙袍时是恐惧还是茫然。
她好像就是浑浑噩噩的莫名其妙的就走在了最前面,抗在了最前面,她被拉起来又被推过去,最后她站在这里。
……
“臣奏请张大人出任临时御史台大夫。” 宋景行深深的叩首,额头的血落在大殿上白玉铺就的地上。
花云月看着宋景行还是妥协了,“准了,宋卿一会儿让御医处理一下伤口吧。”
“谢陛下。”
……
宋景行出了宫门时已过了未时,御医本来要把他的头全包上,他拒绝了,怕吓到盛泊兴只简单止血糊了点儿药。汉青宫外站着骕骦,盛泊兴没来,派了他的马来。
骕骦很乖顺的屈膝跪下让宋景行上马,完全没有天下名马的脾气——其实以前也是有的,盛泊兴能惯着它?熬鹰似的熬马把骕骦的娇贵脾气磨得一点儿没有。
宋景行上了马,“你是要带我去找盛泊兴吗?皇城之内禁策马疾驰,你慢一点儿。” 听见他这么说,骕骦收起准备飞出去的马蹄,乖乖慢悠悠的走起来。
多么平易近人的千里马?由此可见它有一个多么狗的主人。
盛泊兴在苏阳河边包了一间画舫,要了螃蟹打算一度良宵。他看着宋景行从骕骦身上下来,在小童的引导下一点点靠近……“你头上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磕的。” 宋景行紫色的官服都没换下来和盛泊兴那身黑衣搭一块儿就像官老爷和他的影卫。
“放你娘的屁!” 影卫就像炸药包,脾气明显不很好, “花云月打你了?” ……“是我不小心撞到了。” “宋景行你最好给我说实话。” 盛泊兴拽着宋景行的衣领把他拉进画舫,喊外面的小童找济世堂的白衣大夫过来。
宋景行被拽着只能做到盛泊兴腿上,“御医看过了,我坐椅子上就好。” “好个屁,别动我看看。” 盛泊兴随手把御医贴上的药摘下来看清了伤口的大小……“她用欹器砸你了。” 这是陈述句,宋景行没法反驳。
盛泊兴没问为什么,用脚想都知道是迁怒。他觉得特憋屈,盛小王爷疯的天不怕地不怕他老子都拿他没办法,但他偏偏有宋景行。
年少时盛泊兴很不懂事当了好一阵子混世魔王,后来有了宋景行才被人拿捏——作业交不好梅常侍就罚宋景行读一日的书不许出门,翘课去跑马盛辛就约见宋景行和他喝茶……四年过去了他的弱点竟然还是这么清晰明了……凭什么?他们都凭什么?
“不去上朝了,明天你不许去了。” “不行啊,为人臣子,就要按规矩来。” 宋景行觉得伤的地方凉飕飕的很想把药贴回去,但怕盛泊兴不让,所以不敢动。 “那就不当官儿了,这破地儿有什么可救的?灭了国才好!你第一天见花云月腿伤了,第二天就磕坏了头,上个朝跟打仗一样,往后还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吗?”
宋景行坐在盛泊兴腿上因此比盛泊兴高,他低着眼睛看盛泊兴,“我下午想去见见张有功大人。” “干什么去?我陪你。” “我自己去。” 宋景行缓了一口气,才说出后半句,“我想劝张大人复辟临时御史台。” 他这句话说出来盛泊兴少见的没回应。
……
“大夫怎么还不来?死路上了吗?”
“我想救国。”
“我要的是母蟹,现在正是母蟹贵的时候,一两银子一个,你尝尝。”
“泊兴,我想你带兵拦下胡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