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女人丝丝缕缕的呜咽声,“你怎么就回来了...怎么偏偏让他找到...”
那声音突然打了个颤,像被掐断的琴弦,“菊良,你根本不知道我看见了什么...”
姜莱的眼皮沉得抬不起来,四肢也使不上劲,女人突噤声,床边传来细微的颤动,是皇妃在发抖。
“皇妃,您该歇着了。”天皇的嗓音温润如玉,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让我...再陪菊良待会儿吧,殿下...”
“去睡吧。”那声音柔得让人后背发凉,“这儿有我呢。”
细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姜莱能感到有道视线死黏在自己身上,她拼命挣扎着撑开眼帘,正好跌进天皇那双笑吟吟的眸子里。
那笑意根本不达眼底,只是张精心雕琢的假面,瞳孔深处空荡荡的,嘴角勾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像是反复练习过千百遍,分毫不差。
姜莱的臂膀窜上寒颤,那视线正在一点点剥开她的皮肉,露出底下战栗的灵魂。
男人的手指骨节分明,刮擦着她的脸颊,“我那些可爱的食物。”拇指碾过她颈间跳动的脉搏,“是你偷走的吧?”
姜莱闻到他身上腐朽的熏香,像是无数亡魂腐烂、发酵,最终凝成的气息。
他的鼻尖贴上她的皮肤,呼吸间带起细微的气流,“别怕,你和那些低贱的饵食不同。”
那张俊美如俳优的脸,瞳孔里却浮动着非人的幽光,他舌尖轻扫过尖齿,“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姜莱的怒火轰然炸开,肩头绷带绽开一道血痕。她左手铁钳般扣住天皇的手腕,右手已死死掐住他的喉咙,指甲深深掐进那具皮肉里。
一声闷响,男人被她狠摔在床沿上,后腰撞得木栏都在震颤。鲜血从她伤口汩汩涌出,在雪白寝衣上晕开刺目的红,她毫不在意,浑身灵力都在往外奔涌。
就在灵力即将洞穿天皇咽喉的瞬间,姜莱突然僵住了,男人左脸颊上,竟诡异地冒出绒毛,那些细密的绒羽像活物般蠕动着。
“原来如此。”天皇突然笑了。他的嘴角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你是哪里的神灵呢?”
姜莱突然发觉不对劲,指腹下的肌肤正在诡异地蠕动,原本冰凉的皮肤正被坚硬的羽根覆盖。她心头一凛,体内灵力竟如泥牛入海,被那些诡异的羽毛疯狂吞噬!
她立刻收回灵力,却咬牙窟紧五指,指甲几乎要嵌进天皇的喉骨。男人脖颈上已然浮出青紫淤痕,狰狞可怖。
那张脸此刻惨白如纸,可那双布满血丝的眼却仍死死盯着她,瞳孔深处闪过猩红幽光,活像夜半索命的鬼鸮。那些羽毛已经爬满他半边身子,泛着黏腻的油光,如同被泼了沥青的活物,正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天皇的嘴角抽搐着上扬,“掐吧,就算拧断...我的脖子...”他的声音因气管受压而变得嘶哑破碎,却仍带着毛骨悚然的笑意,“也杀不死的。”
姜莱指尖脱力,天皇歪斜着倒在地上,羽化的右手撑地,慢条斯理地抚过脖颈上狰狞的指痕。
他伸出舌尖,缓缓舔过干裂的嘴唇,喉结滚动时发出黏腻的水声,“真美味啊。”他仰头凝视着姜莱,被羽毛覆盖的脸已看不出人形,“你的力量,比那些东西纯净太多了...”
姜莱重重跌坐回床榻上,喉间还残留着灵力反噬的腥甜。方才的冲动险些坏了大事,这副身躯若再损根基,怕是连灵力都要跟着枯竭多时。
“滚出去。”她闭目冷叱,男人施施然起身,衣袖拂过染血的床沿,掸了掸纤尘不染的衣襟,却在转身刹那,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床上的女子静卧如冰,只有攥得发白的指节,泄露了难言的痛楚。他眼底的死水突然波动,像野兽闻见血腥,瞬间绷紧了神经。
她咬紧牙关。既然这男人没急着要她的命,定是盘算着慢慢消磨。还好他不知道灵石的事,否则早该剖开她的身子,将那宝贝挖出来了。
“给我叫医师来。”
姜莱从齿缝间挤出这句话,绷带下又渗出一片湿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