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台近日阴雨蒙蒙,整个东都都被笼罩在死气中,前线战事屡屡失利,城内权贵接连暴毙,军部,内阁,皇居三方势力僵持不下,局势愈发诡谲。
佐木在前线听闻东都变故,全当顾绛是想逆天改命,脱离棋子之名,重振军部独统邪台。
他暗叹顾绛要是真能做到,留为己用也为何不可,索性便也未再暗中阻扰。
只是没想到华国地界竟如此难攻。苟鸫兮郎精心研制的尸鬼大军节节溃败,反倒是华国那边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能驱使山中猛兽上阵杀敌。
华国士兵在后压阵,那些猛兽却冲在最前,一掌就能掀翻数名邪台士兵。更棘手的是,这些畜生还会埋伏在行军要道,神出鬼没地偷袭,连粮草辎重都被它们劫走不少。
更令佐木震怒的是,他确信军中出了内鬼。华国对他们的行军路线了如指掌。就连伪装成商船的海军想从东面突袭,都被华国海贼屡次截击。
蹊跷的是,无论怎么彻查电报,信件,都找不出任何泄密痕迹。这个藏在暗处的叛徒,就像幽灵般无迹可寻。
佐木火速赶往后方禁区,一脚踹开苟鸫兮郎的实验室大门。他要求这个疯子立即研制两种药剂,一种是能只杀死野兽的剧毒气体,另一种则是让人吐露真言的吐实剂。
谁知苟鸫兮一听这话,眼珠顿时迸射出狂热的光芒,完全忽略了佐木后半句话,“这些必是天皇殿下提过的华国生灵!快想办法活捉!若能拿来研究,定能造出惊天动地的大杀器!”
胡苟与马指挥这头的老将们商议,眼下邪台内乱正是良机。不如趁势潜入东都,在民间散布反战言论,鼓动邪台百姓揭竿而起。刚好,他也能去见一趟姜莱,确定她安好。
计划刚定下两日,龙姑竟风尘仆仆地赶到军营。胡苟连忙迎上去,“龙姑,有什么事打电话到营里就行,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龙姑一把将他拽到僻静处,压低声音道,“这事电话里说不得!邪台那鬼皇要娶姜莱!七日后就要举行仪式,姜莱让我当日赶往邪台,说到时会为我开路。”
“什么?!”胡苟脸色骤变,拳头重重砸在墙上,“那玩意竟敢打这主意!”
龙姑见他脖颈泛起红绒,瞳孔也开始变色,连忙按住他手臂,“小哥别急!我来找你就是要商量这事。小姑娘肯定早有准备,要在大婚当日诛杀邪皇。你去不去?”
胡苟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军中刚制定的计划,要用反战传单轰炸东都,作为领队,若此时擅离职守前往邪台,不仅会打草惊蛇,更可能坏了大事。毕竟他在东都权贵圈子里,也算是个熟面孔了。
龙姑瞥见胡苟面色铁青,立即明白他另有要务在身。她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交给我们吧,但她特意叮嘱我别告诉那山神大人。”
龙姑点燃一根烟,“你说这事要不要。”
胡苟打断她,“别告诉顾绛,那更是个疯子,要是知道此事,肯定大乱。”
夕阳西沉,姜莱坐在庭院里,挨个嘱咐每只生灵,“七日后,你们全部听我指令行动,不许擅自行动。”
她起身点了点郑元的脑门,“你也一样,郑元。”
走近屋内,姜莱深吸一口气拿起电话,播下号码盘,几乎在响起的瞬间,电话就被接起。但听筒里只有沉默的电流声。
姜莱知道,顾绛必定生气了,自从温泉庄园一别,她整日奔波于各种事务,再没联系过他。而他却一直遵守着约定,不曾主动打来。
“小蛇,你在生我的气。”姜莱软着调子开口,“对不起,我近日实在太累。”
顾绛当然知道她累,军部日日都能收到权贵暴毙的消息,他太清楚她在暗处奔走的身影,却始终想不通,为何不愿告诉他,不肯让他分担半分。
姜莱暗自庆幸大婚的消息尚未走漏。那邪皇想必也顾忌这桩婚事会遭人阻拦,才打算礼成之后再公之于众。
小蛇向来眼里只容得下她一人,若让他知晓此事,怕是要直接杀进皇居。到那时,所有的谋划,隐忍,都会在血色中付诸东流。
她闭了闭眼,将这一念头死死压在心底最深处。绝不能让顾绛知道,哪怕要为此说谎。
“是我不好,小蛇有没有想我?我可想你了。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不过,你还得再帮我个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终于传来顾绛闷闷的声音,“需要什么?”
姜莱斟酌一番开口道,“帮龙姑弄张通行令好不好?我想让她先接走一批小家伙。”
她顿了顿,又放柔了语气,“等所有生灵都安全撤离,我们就回家。你要提前把路线规划好哦。”
听筒里那头顾绛的声音终于染上几分温度,“早就准备好了。你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
姜莱太了解他想听什么了,她压低声音,“东都每日那些消息你都收到了吧?没错,都是我做的。”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想必也有人看见刺杀者往皇居方向逃了吧?至于你那批英洋国的武器,我也顺手添了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