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溪拎着他就来到一处就近的粥铺,“老板,你们这里的粥多少钱一碗?”“两文钱”“馒头呢?”“一文钱”。
落溪问罢,从袖口处取出置卖马匹换来的钱袋,拿出一些数点完,交与粥铺的老板:“店家,这钱您拿着,以后每天按照市价给附近的难民供给粥和馒头,应该够他们吃几日了。”站在旁边的少年讶然震撼,瞪大眼睛:“姐姐...”
老板盘算着这生意好做又保本,便笑呵呵地答应了下来。
落溪问旁边讶然的少年:“识字吗?”
少年摇头。
“会算钱吗?”
少年点头。
落溪说道:“你以后不可再做偷盗之事,就负责记录,每日多少人来吃,花费多少,还余下多少,你可愿意?”
少年赶紧点头道:“当然愿意,不用偷不用抢,就有吃的,愿意,愿意。”
“以后几日我还会不时上街,再看到、听到你偷东西,加倍暴打,转交官府。”
“不敢了不敢了。”
落溪又侧首问向老板:“店家可愿意?”
老板一看落溪还配了督查,原先的欢天喜地似乎锐减一大半。但转念一想还是笑眯眯地说:“有钱可赚,当然愿意了。再说小娘子博施济众,令人佩服,哪有不愿意之理。”
落溪看向疑惑的少年问道:“想问什么,说。”“几日以后呢?”
“几日以后,定有官府来管了,你也随着他们安顿吧。”这种灾民入境,上面不会放置不管太久。
少年爽朗地笑了,落溪说道:“这才是你本来应该有的样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要不姐姐你给我取个名字吧。”少年说话有些讨好。
“古人曰:上善若水,你就叫若水吧,望你以后可以远离恶事,像水一般泽被万物。以后别偷东西了,下一个逮到你的人,说不定就要了你的小命了。”
恩威并施,让少年,由衷听话,膜拜似的赶紧点了点头。
秋云易散,已近黄昏,此刻天边绯红,照在一排排青砖红瓦、亭台楼阁之上,泛出斑斓多姿的光,秋日暖意甚少,寒声断续而袭。
落溪走在大街上,脑袋里不时想东想西,竟不知叫花子一直跟着,身后还多了一个叫花子,亦是一身破烂,但眼神明亮,气宇不凡。
“叫花子,你不是个真的叫花子吧。”落溪苦笑道。“我这一天可真够糟糕的。”摇摇头,一言难尽,谁都不可信,谁都有面具。
“这一天却是最有意义,相信他们都是幸运的。”洛都城如此多的人,达官贵人、皇室宗亲,都在名利熏心,个人盘算择高木而栖,却不曾有一个人像这位女子一般有赤子之心,当然这些人,包括他自己。
“也许吧。我只想睡觉。”走到一家客栈前,落溪道,“再过两日,马市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