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德兰的秋季舞会筹备如火如荼，校园里弥漫着桂花香与兴奋的气息。虞棠坐在音乐教室的角落，指尖在钢琴键上跳跃，弹奏着德彪西的《月光》。她不需要乐谱，所有旋律都刻在她的脑海里。

"弹错了。"一个冷淡的声音突然响起，"第三小节，降B音你弹成了B音。"

虞棠的手指戛然而止。她早就察觉到有人进来——那股独特的檀香混合着墨水的味道，还有刻意放轻却依然规律的脚步声。

"林大会长也懂音乐？"她唇角微扬，手指重新落在琴键上，这次完美无缺地弹奏出那个小节。

林叙白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她身旁。虞棠能感觉到他修长的身影投下的阴影，以及钢琴凳微微下陷的重量。

"舞会筹备需要钢琴伴奏。"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学生会投票决定由你担任。"

虞棠轻笑出声："你们投票？还是你独裁？"

"结果都一样。"林叙白的声音依然平静，"你会答应。"

"凭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你会想证明自己。"他的手指突然覆上她的手背，引导她弹奏一个复杂的和弦，"即使看不见，你依然比任何人都优秀。"

虞棠猛地抽回手。林叙白的触碰像一块烧红的铁，烫得她心跳漏了一拍。"自以为是。"她站起身，手杖精准地点在地面，"我拒绝。"

"苏暖主动请缨。"林叙白在她身后说，"她说你...不方便。"

虞棠的脚步顿住了。她不需要看见也能想象苏暖说这话时假惺惺的表情。一股怒火从心底窜起，但她很快压了下去，转而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好啊，我接受。"

让那个虚伪的特招生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才华。

舞会当晚，圣德兰的大礼堂被装饰得富丽堂皇。虞棠穿着一袭定制的香槟色长裙，裙摆上缀满细小的水晶，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她端坐在三角钢琴前，感受到无数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她真的能行吗？"

"一个瞎子弹钢琴？别开玩笑了..."

"听说苏暖准备了备用方案..."

虞棠深吸一口气，手指悬在琴键上方。就在这时，一阵骚动从门口传来。

"江少来了！"

"天啊，他今天太帅了！"

"他朝钢琴走去了！"

虞棠闻到那股熟悉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今晚格外浓郁的香水味。江砚舟的气息笼罩了她，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紧张吗？"

"离我远点。"虞棠冷声道，"你挡住我的空气了。"

江砚舟轻笑，将一个冰凉的东西塞进她手中："戴着它，会带来好运。"是一条手链，她能摸出上面精致的铃铛纹路。

虞棠本想拒绝，但主持人已经宣布舞会开始。她将手链随意塞进裙袋，手指落在琴键上。

第一个音符流泻而出的瞬间，全场安静下来。虞棠的演奏如行云流水，每一个音符都精准而富有感情。她看不见台下惊叹的表情，但能听到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掌声雷动。虞棠优雅起身行礼，嘴角挂着胜利的微笑。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刺破掌声：

"她作弊！那根本不是现场演奏！"

礼堂瞬间安静下来。虞棠认出这是苏暖的声音，带着刻意的震惊和"正义感"。

"我亲眼看到有人提前帮她录好了音乐！"苏暖继续煽动，"她只是假装在弹而已！"

窃窃私语如潮水般蔓延。虞棠站在原地，手指紧握成拳。她能感觉到无数质疑的目光刺在自己身上。

"这太荒谬了。"江砚舟的声音响起，带着罕见的怒意。

"证明给她看。"林叙白不知何时也走到了钢琴旁。

虞棠冷笑一声，重新坐下："想听什么？"

"肖邦的《革命练习曲》。"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说，"即兴演奏。"

虞棠听出这是音乐老师的嗓音。她没有犹豫，手指再次落在琴键上。这一次，她弹得比之前更加狂放有力，音符如暴风雨般倾泻而下，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演奏结束时，连音乐老师都忍不住鼓掌："完美无缺！这绝对是现场演奏！"

苏暖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虞棠恶意地想。她正准备起身离开，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

"小心！"

一杯冰凉的液体从她头顶浇下。虞棠僵在原地，香槟顺着她的发丝滴落，打湿了昂贵的礼服。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苏暖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我只是想敬你一杯..."

虞棠的怒火达到了顶点。她能感觉到全场屏息等待她的反应。就在这时，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了她肩上。

"够了。"顾临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保安，把这个人请出去。

"什么？但是顾少爷，我真的是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