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未散去，虞棠已经坐在圣德兰音乐厅的钢琴前。她的手指在琴键上跃动，弹奏的不是优雅的古典乐，而是一首充满攻击性的现代曲目——普罗科菲耶夫的《托卡塔》。

"这么早就在发泄情绪？"

一个带着笑意的女声打断了演奏。虞棠的手指停在半空，她认出了这个声音——沈如萱，沈氏集团的千金，学校里少数能与四大家族平起平坐的人物之一。

"沈小姐有事？"虞棠没有回头，手指重新落在琴键上，这次弹的是一段温柔的德彪西。

沈如萱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节奏，她在虞棠身旁坐下："听说昨晚虞家的宴会...相当精彩？"

虞棠闻到了沈如萱身上昂贵的香水味，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药草气息。沈家主营医药产业，这位大小姐身上总带着实验室的味道。

"无聊的社交把戏罢了。"虞棠轻描淡写地说，"怎么，沈小姐也对我家的宴会感兴趣？"

沈如萱轻笑："只是好奇，四大家族的少爷们为了你争风吃醋的场面有多精彩。"她的手指也放在琴键上，弹了几个音符，"尤其是...莫凡那件事。"

虞棠的手指微微一顿。消息传得这么快？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继续弹奏，力度却加重了几分。

"别装了。"沈如萱突然靠近，在她耳边低语，"我表哥莫凡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三根肋骨骨折，鼻梁断裂。"

虞棠这次真的停下了演奏。这么严重？她记得顾临只是"轻轻"推了莫凡一下...

"不是我做的。"她下意识地辩解。

"当然不是你。"沈如萱的声音带着玩味，"是江砚舟、林叙白和顾临三个人一起动的手。"她停顿了一下，"有趣的是，他们居然一致对外，就为了维护你的名声。"

虞棠的心跳突然加速。三个一起？她本以为只是顾临一时冲动...

"你想要什么？"虞棠直接问道。沈如萱不会无缘无故来告诉她这些。

"合作。"沈如萱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我知道你讨厌被当成联姻工具，我也是。沈家最近在给我物色未婚夫，我需要...制造一些混乱。"

虞棠挑眉："什么混乱？"

"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少爷们自顾不暇的混乱。"沈如萱轻笑着，"比如...让他们都爱上同一个人，然后互相残杀。"

虞棠明白了沈如萱的意图。这个看似优雅的大小姐，骨子里比她还要狠毒。

"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比我漂亮，比我聪明，而且..."沈如萱的手指划过虞棠的脸颊，"你看不见，这反而成了最致命的武器。"

虞棠拍开她的手："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可以帮你摆脱家族的束缚，你可以帮我制造混乱。"沈如萱站起身，"考虑一下？"

虞棠没有立即回答。沈如萱的提议很诱人，但她不信任任何人——尤其是这种表面优雅内里狠毒的女人。

"我需要时间考虑。"

"没问题。"沈如萱的高跟鞋声渐行渐远，"不过别太久...我听说你父亲已经在和莫家商量婚约了。"

虞棠的手指猛地砸在琴键上，发出一声刺耳的不和谐音。父亲竟然背着她...

"虞棠？"

一个怯生生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虞棠皱眉转向声源——这个声音她不熟悉，应该是低年级的学生。

"什么事？"

"我、我是文学社的周子瑜。"男生的声音紧张得发抖，"我们想邀请您参加下周的诗歌朗诵会..."

虞棠不耐烦地打断："没兴趣。"

"但、但是..."周子瑜结结巴巴地继续说，"江学长说您可能会感兴趣...是关于盲人诗人博尔赫斯的专场..."

虞棠的眉头舒展了一些。江砚舟？他什么时候开始插手文学社的事了？

"江砚舟让你来的？"

"是、是的！"周子瑜似乎看到了希望，"江学长还特意选了适合钢琴伴奏的诗篇..."

虞棠冷笑一声。江砚舟这是在投其所好？她刚想拒绝，突然灵光一现——或许这是个机会。

"好啊，我参加。"她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不过有个条件。"

"什、什么条件？"

"邀请沈如萱小姐做主持人。"虞棠的声音轻柔得像蜜糖，"我相信她会很乐意的。"

周子瑜激动得语无伦次："当、当然！太感谢您了！"

听着男生跌跌撞撞跑走的脚步声，虞棠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要制造混乱，不如玩大一点。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狠。"

林叙白的声音突然从侧门传来，吓得虞棠差点从琴凳上跳起来。这个该死的男人，走路永远没有声音！

"偷听不是好习惯，林会长。"她转向声源，努力保持冷静。

"例行巡查。"林叙白走到她面前，檀香气息笼罩着她，"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会听到这么有趣的对话。"

虞棠的心跳加速。他听到了多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装傻道。

林叙白没有拆穿她，而是换了个话题："江砚舟在文学社的事，我不知道。"

"哦？"虞棠挑眉，"林大会长也有不知道的事？"

"我查过了。"林叙白的声音依然平静，"他上周捐了五百万给文学社，条件就是举办这场朗诵会。"

虞棠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琴键。五百万？就为了一个接近她的机会？江砚舟比她想象的还要执着。

"所以呢？你想警告我什么？"

"不是警告。"林叙白突然俯身，双手撑在钢琴上，将她困在双臂之间，"是提醒——沈如萱不是好相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