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号下午,桑群练完接力回来,阮牧年正在帮他收拾东西。
今晚桑母就要出院了,明天是国庆,怕她行动不方便,桑群打算回家住几天。
“作业要带啊。”阮牧年叮嘱。
真烦,这人最近越来越烦了,桑群插着兜站在旁边,皱着眉:“哦。”
没想到月考后破事又变多了,整理错题,订正试卷,收错题收试卷,发杂志发材料,还要参加劳什子运动会项目练习,回来又被某人催写作业。
更可气的是这个某人早就把作业做完了,还能天天跟别人谈情……谈天说地。
以前他确实没留意,这两天下课没睡,就发现阮牧年跟那什么书交谈的频率异于常人。
还催他写作业,某人最好知道自己的第一要务也是学习,而不是到处闹绯闻。
真烦。
阮牧年把他的书包拉链拉好,拿着手机问:“我帮你叫车?”
桑群动都不动:“哦。”
感觉对方最近有点低气压,是累坏了吗?阮牧年戳着手机,说:“篮球赛在运动会后面,到时候高璋要是还骚扰你,你就……”
“没事,”桑群说,“加。”
阮牧年愣了愣:“什么?”
“晾着也麻烦,”桑群说,“那就加了。这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阮牧年抿了抿唇:“是,但你这……”
说不上的奇怪,桑群有一套自己的处世逻辑,这是遭遇了什么变故吗?
桑群看着他:“收拾完了?”
“嗯,都在这了,”阮牧年把包和袋子递给他,有些犹豫,“我……”
桑群等着他的下文。
总感觉气氛有点不合适,但心里的不安更大,于是阮牧年小心地张开手,语气迟疑:“那个……”
桑群看懂了他的意图,偏要问:“干什么?”
不太对劲,若是以前,桑群问都不会问一句,直接就会走过来抱住他。
然后再问怎么了。
可现在,他竟然觉得向桑群讨要一个拥抱会感到尴尬。
但手都张开了,再尴尬也得说下去:“要分别好几天啊,你就打算直接走吗。”
桑群看了他半天,微皱的眉才松开,走上前抱住他。
真是的,明明觉得这人很烦,看见他露出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还是会心软。
可谁能拒绝张手求抱的乖乖小狗呢?
至少桑群不能。
被抱住的瞬间,小狗迅速如年糕般缠上来,紧紧的。
“怎么了。”桑群拍着他的背问。
“不知道你要什么时候回来,”阮牧年闷在他肩上说,“我会想你的,团团也是。你……不要太累……”
怎么忽然说这种话。
心上倏地窜过一阵悸动,说不清的感觉,或许是因为阮牧年从未如此直白地表达思念吧,他们很少有告别的机会。
“没有你那堆作业,”桑群说,“我会更轻松。”
阮牧年笑了笑:“那是你的作业呀,我又没让你帮我做。”
桑群:“哼。”
阮牧年抬头在他鼻尖上蹭了蹭,轻声说:“桑桑,再见。”
怎么会这么乖,鼻尖都麻了,最近自己是不是得了皮肤病,怎么老是发痒,过敏吗。
“嗯,”桑群还是没忍住,伸手去捏那张看着跟蛋糕一样软的脸,“再见……黏兮兮。”
送走桑群后,阮牧年合上大门,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没想到能撑到现在。
他捏了捏手指,摸了摸脸,再抱住自己的肩膀。
没事的,没事。
有桑群的拥抱赐福,要鼓起勇气啊,胆小鬼年年。
离三号没几天了,要不这些天不洗澡了,让赐福生效久一点。
想法刚冒出来就被他挥掉,算了算了,要是被桑群发现发臭的衣服,自己绝对会被暴揍的。
阮牧年深吸一口气,掏出竞赛题做了起来。
缓解一下压力吧。
“你还用缓解压力?”桑母一脸怀疑,“你有压力吗?”
“……我没你想得那么无所事事,”桑群低头翻着手里的东西,“再说了,也有你的份。”
桑母惊喜:“你也要送我吗?”
“想多了,”桑群把毛线丢过来,“是也有你干活儿的份。”
“嘁,胳膊肘往外拐,”桑母嘴上抱怨,手倒是诚实地干起活来,“养你成人的妈比不上你年年哥哥。”
桑群:“两个儿子挑一个,你选谁?”
桑母笑笑:“那当然是我们家年年了呀。”
那还废话,桑群轻哼,在这一点上他跟他妈倒是从没分歧。
桑母织了一阵,转折的时候问:“尺寸多大?”
“大概……这些,”桑群捏着米尺估了个大概范围,又犹豫地往外比了比,“总觉得团团变胖了,要不再宽一点……”
“我真是服了你俩了,”桑母吐槽道,“一只熊跟儿子似的照顾了十几年,现在还要换新衣,晚上你俩一人抱一边睡吗?”
那倒不是。明明团团是年年的玩偶,可睡觉时,阮牧年总会把团团摆在桑群床头或者茶几上。
因为桑群睡眠不好,真正入睡之前很容易被吵醒,陷入深眠后又容易做噩梦。
年年说,团团放在旁边,就可以在噩梦袭击他之前,把坏东西统统赶走。
简直毫无根据,但桑群的睡眠确实改善了不少。至少噩梦不频繁了,就算做过醒来也会忘光。
母亲不知道他有这个毛病,桑群没打算让她担心,只说:“先做衣服,过两天我回去量一下,还要一顶帽子。”
桑母感叹:“熊过得比人好,当妈这么多年也没见儿子送顶亲手做的帽子来。”
“毛线帽,”桑群反问,“你戴?”
桑母一口回绝:“不戴。”
“……那你叫什么。”
“心意啊,你一点心意都没有,”桑母控诉,“老实交代吧,你送我的礼物是不是都网上砍一刀买的?”
桑群:“……没有。我没砍。”
“瞧瞧,这就承认了,”桑母说,“果然是网上买的,敷衍。”
桑群:“?”
“别给我挖坑跳,”他屏住呼吸,拒绝了母亲大人发来的斗嘴邀请,“待会儿编歪了赖你。”
桑母哼哼。
闭上嘴干活,两人的效率一个比一个高。
母亲年轻时是学设计的,现在也在做服装生意,编织什么的不在话下。
桑群经常给工厂帮忙,手艺不输他妈。
好不容易闲下来揉了揉手腕,桑母问:“要做多少份?”
桑群:“把你算上,五份。”
桑母感慨:“你结婚的时候,给亲家的红包都没有这个多吧。”
“?”桑群莫名其妙,“什么结婚。”
“你们有个伴儿是挺好的,”桑母摆弄着手里的织物,说,“但太形影不离是不是不太合适?感觉你都快把年年宠上天了,亲儿子都不一定有他受宠。”
桑群无语:“你不宠?”
“宠啊,那能一样吗?”桑母说,“你俩这样离不开对方半步的,以后跟对象逛街是不是都要带上他?”
对象……说到这个就来气,想到这几天耳里听到的传闻,一个赛一个离谱。
还带上阮牧年,对方带娃逛街的时候能想起他都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