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因为叔叔阿姨不让你跟我在一起,你才编这个理由骗我?我不怕他们不同意,我有的是时间,我可以让他们看见我能够照顾好你,我会让他们同意的,你相信我,行不行?”
只要他说一句是。
闻明眼眶通红,眼里目光近乎乞求,几乎是有些慌张。
可是钱文远冷漠地开口,说出的话和他的目光一样冰冷,浸透了闻明的四肢百骸。
“不是。”钱文远叹了口气好像闻明在无理取闹,他耐着性子说,“我承认是我对不起你,你想骂我甚至打我两下都可以,以后咱俩两清了。”
闻明试图从钱文远的眼睛里读出点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两个星期前他送钱文远去车站的时候,钱文远说会等闻明来接他的,怎么两个星期之后,天都塌了呢。
好像这样说完还不够,钱文远又劝着闻明说:“你也不要再这样了,这样下去不行,人早晚要成个家的。”
闻明怒极反笑,眼眶通红:“我的事不用你管。”他边说边往后退了两步,“行,你狠,那就再见吧。结婚记得叫我,凭咱俩的交情,我肯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闻明不等钱文远说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他实在不想闹得太难看。
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气冲冲地回来了,钱文远在原地没动,手里攥着闻明刚给他的生日礼物。
钱文远没想到他会去而复返,飞速眨了眨眼。
闻明皱着眉瞪着眼,赌气一般一下把钱文远手里的盒子抢回来:“还给我。”
这回气势汹汹地走了。
钱文远:“……”
闻明以为已经五年了,就算忘不了,想起来也不会怎么样了,没想到想起杀伤力还是那么大,只好不再想了。
伍易洋问他想怎么办,其实他也不知道。
他气吗,他当时简直气死了,可是脑子清醒之后他越想越觉得不可能。
他从钱文远刚上高一的时候就认识钱文远,他们俩认识近十年,钱文远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他眼里的东西,十年从来没变过,怎么可能突然这样了呢?
他还是想,是有别的原因。
他仍然固执地认为是因为钱文远的父母不让他们在一起,但是这里一定还有些别的事情,否则钱文远不至于这么果断。
他越是这么想越生气,为什么他们不能两个人一起面对呢?
这五年他就这样自欺欺人地认为着,觉得没意思了,就拉钱文远出来恨一恨,想一想。
后来也不恨了,只会拉出来想一想,每次想完,闻明又觉得自己贱。
今天猝不及防再次重逢,闻明才意识到,他好不容易练就的“提钱文远面不改色”的技能,在钱文远本人面前,根本毫无用处。
简直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他回到家,心情已经平复很多了,给伍易洋报了平安,洗漱一番,早早地就上床想睡觉了。
他以为自己会失眠,结果许是因为今天真的太累了,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眨眼就是周一,闻明作为一名社畜,早早地起来在楼下早餐店胡乱吃了一口,便上班去了。
他们公司最近新接了一个项目,闻明负责,天天忙里忙外进进出出,弄得他连天天半夜矫情的时间都没有了,回家沾枕头就着。
就这样等闻明反应过来的时候,这种日子居然已经过了快将近一个月。
忙起来,反倒没时间去想一些有的没的了,闻明觉得还挺好,只是偶尔会盯着手机发呆。
闻明项目逐渐收尾,请全组人吃了顿饭,一帮人又喝又闹,把这近一个月攒的埋怨发泄了个痛快。
后来大家都有些醉了,闻明被灌了不少酒,好在他酒量好,勉强清醒,给他们打车都送回去了。
热闹散尽,街边暗黄的灯光打下来,月光映衬着,让人觉得十分孤寂,闻明突然觉得有些孤独,很想找人说说话。
他拿出手机,盯着屏幕看了半天,也许是借着月色,也许是借着酒胆,终于把这个犹豫了近一个月的电话打了出去。
他其实很忐忑,因为他知道钱文远社恐,要是不那么熟的人打电话,钱文远得磨蹭半天才肯接,陌生电话干脆不接。
钱文远总是跟他抱怨爱给他打电话说事情的人“什么事儿微信不能说,非要打电话。”
他总是笑,不太理解钱文远怎么这么害怕跟人说话,他也好奇问过钱文远:“你社恐到底在害怕什么啊?”
钱文远当时思考了一下说:“恐你们这些社牛。”
有点道理,闻明无从反驳。
但是恐就恐呗,反正有他在钱文远身边,他巴不得钱文远少跟别人说话,把话都留着跟他说。
钱文远虽然社恐,但话绝对不少,一点小事,钱文远也能和闻明说好久,闻明喜欢这种自己是例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