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花林猛然想到了什么,失声问道:“我哥呢?我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谢尘舟抿唇,花纤尘临走前叮嘱他不能告诉花林关于任何花满楼的消息,现在只能避重就轻含糊的回了一句:“你哥先走一步,现在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
花林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果不其然,通话状态无法接通,对方手机在关机状态。“中校——”
谢尘舟一个急转弯,轮胎擦在地上发出刺啦一声巨响,玫瑰小镇机场建在远郊,现在道路两侧都没什么建筑,就连车辆都少的可怜。
“有人跟着我们。”谢尘舟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引擎发出猛兽般轰鸣,花林从后视镜望去,确实有一辆银白丰田从他们在政法司上车的那一刻便一直跟着他们。
“抓稳!”谢尘舟厉声喝道,那辆车子已经不仅仅是跟踪他们那么简单了——随着他们提速,那辆车子也距他们越来越近。
二十米,十米,五米……银色丰田加足马力冲了上来,变道自左侧甩尾横切,谢尘舟猛打方向盘避开致命一甩,车身却压上右侧护栏,金属碰撞擦出火花,那辆银色丰田见状不要命般撞上来,两辆车子直挺挺压在护栏上,撞的护栏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会断开。
银色丰田驾驶坐上,女人红唇轻勾,轻轻“啧”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满;谢尘舟再次挂档,加满油门硬生生从缝隙里挤了出去。
这次银色丰田并没有追上来,谢尘舟没有紧蹙,在闻到那一股呛鼻的气味才终于明白心里那抹不安到底来源于哪里。
“跳车!”
呼声被淹没在爆炸声中,一瞬间,车子侧翻,火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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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纤尘下了飞机急匆匆赶去医院,花靳和月无霜守在手术室外,手术室大门隔几分钟打开一次,无一例外都是医护人员戴着占满鲜血的无菌手套进进出出。
“花满楼家属是吧?患者情况有些危急,请家属做好准备。”一个小护士出来,撂下这句话以后又赶忙进去了,花纤尘呆在原地,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连带着呼吸都有些沉重,酸涩的眼泪从泪角无声滑落。
月无霜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眼中的万千情绪最终化为一声叹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谁干的。”花纤尘抬手用力抹了把脸,声音嘶哑低沉。
“查过了,没人指使,是一场意外;肇事者在出事的第一时间拨打了120,现在被政法司羁押了。”花靳从椅子上站起来直视花纤尘,他的眼型本就偏细长锐利型,作为一个家族的掌权者又经历几十年的明争暗斗,周身气质自然肃杀了些。
“阿满是我们花家的人,所有伤害他的人都会付出相应代价。”花靳特意强调着,却被月无霜扯着胳膊拽了回来,低声说道:“行了,你少说两句。”
花纤尘瞬间从麻木的情绪中抽离出来,隐藏在内心深处那抹阴暗潮湿的感情就像别人从外面强硬破开,一寸寸扒光伪装的外衣被放到刺眼的日光下展示。他嗫嚅着唇,嘴角被尖利的犬牙磨破了也浑然不知。
不重要的,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他安然无事、平安顺遂,在生命面前,所有的执念终将化为灰尘落入尘世。
六十分钟,八十分钟,整一百分钟过去,手术室门口的红灯终于变绿,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花纤尘一个箭步冲到医生面前,六神无主问道:“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叮嘱道:“病人生命体征趋于平缓,刚刚做了开颅手术把颅内瘀血清理干净了,现在需要转到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星期,不排除病人苏醒后会存在某些后遗症。”
“好,好……”心里提着的巨石轰然落地,在地上砸出几道裂隙,震的人心脏发颤。
花纤尘低头望向病床上闭眼沉睡的人,平日里张牙舞爪的人这会儿却仿若一个支离破碎的娃娃,他面上覆着氧气面罩,周身插满了管子,旁边跟着推出来的还有各种监护仪。
我那天不该和你吵架的。
花纤尘想着,闭眼俯身用嘴唇轻轻碰了碰隐藏在蓝色病服下那只冰凉的手。
快点好起来吧,以后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花纤尘将那只手放到被子里塞好,忽略旁边花靳阴沉难看的脸色,跟着医护人员把人送进了专属病房。
厚重的病房铁门慢慢合拢,花纤尘抵在墙上呼出一口气,再次撑起身子转身,迎面而来的是带着劲风的巴掌,他本可以躲开,却硬生生接住了这一巴掌,力道之大打的他整个脑袋都偏了过去。
“你知不知道你是身份!”花靳恨铁不成钢地低声怒骂,偏偏又碍于场合不好发作,只能浑身颤抖地指着病房里的人,又看着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也不解释不反驳,恨不得再给他一巴掌把这混账东西打醒。
“病房里躺着的是我名义上的弟弟,你从辈分上应该叫他一声小叔!”
花纤尘终于动了,他偏过头,眼里闪过一抹明晃晃的嘲讽,“你都说了,名义上的而已,又没有血缘关系。”
“你!”花靳伸到一半的胳膊被月无霜截了下来,月无霜瞪了一眼花靳,直接强硬地把人拉走了,“行了,阿满还在病房里躺着没醒呢,你们两个倒是先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