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娘……那个……”孙墨书只是瞄见那抹笑意,整个人就开始发蒙,原本想问问那一日母亲绣帕的事情,现在全部忘在脑后,整张脸肉眼可见的变红,在私塾里善辩的口才也完全发挥不了一丝作用。
“这天儿眼看着要下雨,孙学子还是带把伞的好。”说完这话,花轻轻就将门关上,想等着这些学子离开,她再去药铺。
孙墨书满脑子都是这个温柔的声音,至于母亲说的那些话,他已经断定是个误会,这么善良的姑娘怎么可能会为难他的母亲,肯定是当时家中无人,轻娘不好做决定,就只能拒绝。
等着下次休沐,他……他一定帮着轻娘给他母亲解释。
花轻轻站在门内,也在走神,只不过她是在心里权衡利弊,这孙墨书确实是个耳根软好拿捏的,甚至城府不够,什么都写在脸上,这样的少年心思太单纯,日后就算走上仕途,除非吃些苦头,否则向上爬的机会不高。
倒确实与花家般配,假如她父亲此次秋闱再失利的话。
“还是再看看吧。”
等着外头已经没了动静,花轻轻整理了一下打了补丁的素衣,慢慢往药铺去。
并非她恨嫁,毕竟她才十岁,实在是她太过了解自己,她没有姑姑的手艺,也没有父亲的才华,更不会经商,也没有茯苓那样的远大抱负,花轻轻觉着自己身上除了那张好看的脸,就是这颗还算灵光的脑袋。
她能为花家做的,能为自己的前程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然后嫁去一家愿意与花家相互扶持的人家,家族与家族之间,好的联姻才是繁荣的起点。
“你怎么才来,我等了你好久,我担心你来的路上又下雨了。”茯苓手上还拿着毛笔,一见花轻轻进门,连桌上的方子都不抄了,赶紧走过来说道。
今日可能是天气不好,唐家药铺里来看诊的人不多,花轻轻熟练的坐到茯苓身边,开始帮她包药,她手不算巧,可胜在耐心仔细,唐家人也喜欢让她过来帮忙,两个小姑娘平日可以相互作伴之外,还能给药铺搭把手。
“这是针线铺子要倒了么?居然还跑到药材铺子里当药童,怎么?你姑姑的东家也嫌弃她是个老姑娘了?”
声音些许耳熟,花轻轻放下纸包看了两眼,只觉冤家路窄,昨日去针线铺子里的小辣椒,居然又在唐家药铺里见着了,如今瞧着这少妇,两眼红肿,脸色难看,也不知道昨儿这人回去哭了多久。
花轻轻不愿在药铺里和这人争执,再搅合了唐家的生意,就想着回后堂去,可也不知道花轻轻的哪个动作刺激到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居然咒骂了一句,就要冲上来,对花轻轻动手。
茯苓也被这人的疯相吓了一跳,第一时间就挡在花轻轻身前,她这个手帕交,长得娇滴滴,柔弱无骨的,怎么能受得了这么大的折腾。
“安生……”
花轻轻都没看见那两个人什么时候进的药铺,就感受到一阵冷风吹过,前面那个疯魔一般的小辣椒就瘫软在地,一个陌生的少年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而门口的位置则站着上次那位见之难忘的安少爷。
“两位姑娘受惊了。”安奕知几步走进来,眉宇间染上一丝清愁,很是不安的问道:“可有受伤?”
“没……没有。”茯苓也愣住了,这小破镇多少年了,她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能与花轻轻的容貌相媲美的,除了花家人以外。
“又见面了,上次还要谢谢你。”安奕知走到花轻轻身边,他年岁要比花轻轻长上几岁,身高起码要比繁星高出一个头,花轻轻几乎被他的阴影笼罩。
他伸出手捡起地上掉落的包药纸,那一对儿叮当镯再次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股子药香,顷刻间霸道的占据了花轻轻所有的嗅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