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位的苏夫人优雅地切着牛排,刀叉与瓷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今年多大了?"她突然开口,声音如同她脖颈上的钻石项链一般冷硬。
云舒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问自己,连忙放下筷子,乖巧地回答。
"马上就满十八了。"
"那应该上高三了吧?"沈怀远语气温和中带着几分感慨,"爸爸已经给你安排了转校,新学校就在北城国际高中,你聿修哥哥就是从那里毕业的,明天让他带你去办入学手续。"
"麻烦聿修哥哥了。"她轻声道谢,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不麻烦。"
他说话时,针织衫的袖口微微下滑,露出手腕上一道若隐若现的疤痕。云舒还没来得及细看,他已经不动声色地拉回了袖口。
晚饭过后,沈夫人先行回了卧室,祁聿修跟着沈怀远去了书房,云舒也打算回自己房间。
路过走廊时,她注意到了墙面上悬挂的家族照片。照片里的沈怀远西装革履,身旁站着优雅端庄的沈夫人,中间是穿着学士服的沈昭宁——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她的笑容张扬而肆意,像一朵明艳又充满生命力的火玫瑰。
果然如祁聿修所说,跟她完全不一样。
"这是昭宁去年在?麻省理工毕业拍的。"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云舒浑身一颤。祁聿修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手里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红茶。
"吓到你了?"他递过一杯茶,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尝尝,大吉岭的春茶,你母亲以前最喜欢的。"
云舒接过茶杯,低头抿了一口,茶香在舌尖绽放,带着淡淡的果香。
"你怎么知道她喜欢这个?"
祁聿修的目光落在远处的照片上:"沈叔叔告诉我的。"他停顿了一下,"他很想念你母亲。"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云舒心里。她强忍住冷笑的冲动,假装被茶水呛到,咳嗽了几声。
如果真的想念,怎么会从见面到现在,没有一句提到她?
"小心。"祁聿修的手轻轻拍上她的背,动作自然得仿佛他们真是亲密无间的兄妹。
云舒点点头,余光再次瞥见他手腕上那处疤痕。
"你受伤了?"
祁聿修迅速拉下袖口:"没事。"
"对了,这是给你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最新款手机,"已经存了我的号码,有任何事随时联系我。"
"谢谢……哥哥。"她故意加重最后两个字,观察他的反应。
祁聿修的眼神暗了暗,嘴角却扬起更深的弧度:"不客气,妹妹,早点休息。"
云舒回到房间,锁上门,立刻检查了那部手机。通讯录里只存了一个号码——"祁聿修"。
还真是位尽职尽责的好哥哥。
想起他手腕处的那道疤痕,这位好哥哥果真如外表看起来那么良善吗?
……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房间,云舒站在穿衣镜前整理着校服领口的蝴蝶结。
"云舒,准备好了吗?"
祁聿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
云舒拿起书包,打开门。
门外,祁聿修穿着浅灰色西装,内搭纯白衬衫,没有打领带,整个人看起来既正式又不失随意。
他接过她的书包,声音温和,"上车吧。"
黑色宾利缓缓驶出庄园。云舒注意到今天的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柑橘香气,和祁聿修身上的味道一样清新。
"紧张吗?"等红灯时,祁聿修突然问道。
云舒绞着手指:"有一点……我不知道这里的老师同学好不好相处。"
这不是完全的谎言。苏城高中虽然也不错,但和北城国际高中这样的贵族学校相比,确实天差地别。
红灯转绿,祁聿修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掌心温暖干燥,"别怕,有我在。"
有祁聿修带着她,入学手续办得很顺利。不到半小时,云舒就拿到了课程表和校园卡。
校园卡上赫然写着的名字是——沈云舒。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沈云舒了。
祁聿修亲自送她到教室门口,引来不少学生好奇的目光。
"司机会来接你放学。"他将书包递给云舒,临走时仍然有些不放心,"有任何事立刻给我打电话,嗯?"
云舒乖巧地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这个"哥哥",似乎对她的关心已经超出了应有的界限。
而她,必须好好利用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