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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散功祛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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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破庙不知是哪年哪月、何人所建,破败得仿佛只需在墙边跺两脚,便能房倒屋塌。屋顶瓦片也禁不起一丝风吹,稍有微风拂过,便簌簌落下一片。一般人见了,只会远远绕开,断不会在此久留。

少年微微侧身,将星竹护在身后,目光冷冽地盯着破庙中唯一可藏身的弥勒佛像,沉声道:“阁下是谁?”

声音初自佛像之后响起,再应时,却已飘至屋顶大梁上:“小娃娃,你脸上的可是人皮面具?是伤了面容,不敢示人吗?不如换我带带,可好?”

音未落,少年只觉面颊一疼,抬手一摸,那张紧贴肌肤的人皮面具竟已被揭去。环顾四周,破庙内却仍空无一人,连半点衣袂声响也无。

少年暗暗心惊,没料到对方身法功力竟如此诡谲无痕。心知眼下遇上的,必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不敢造次,遂收敛语气,拱手道:“不知是哪位前辈戏弄晚辈?晚辈无意冒犯,只因朋友负伤,暂借宝地歇息,还望前辈海涵。”

那人“哈哈”一声大笑,声音洪亮浑厚,震得少年气血翻涌,几欲难当。少年强自压制,勉力运转真气抵挡,可他身后的星竹却承受不住,猛地一口鲜血喷出,当场昏厥。

少年大惊,忙俯身探查星竹脉搏,却觉其脉象紊乱,时断时续,心中更添焦躁。正当此时,一双趿着破鞋的脏脚无声映入眼帘。少年心头警兆大作,却强自按捺,低垂着头,佯作不知。只听头顶那人懒洋洋说道:“小娃娃,你朋友中毒颇深哪。”

少年按捺住怒意,抬头望去,只见那人竟是一身破衣烂衫的坨子,正嬉皮笑脸地拿着自己的人皮面具,在脸上比比划划。少年虽心中恼怒,却知眼下不是得罪对方的时候,只得强压脾气,拱手问道:“前辈可看得出,他中了何种毒?”

那坨子摸了摸下巴,将面具胡乱往自己脸上一贴。可他面容坑坑洼洼,似曾被烈火烧伤,泥污油垢交杂,沾着饭渣黑泥,无论如何也贴不服帖,全无少年戴时的自然服合。坨子叹了口气,似乎死了心,随手将面具丢在佛像脚下,方才懒洋洋开口道:“你不知道他练的是什么功夫?”

少年微怔,随即摇头:“我与他乃总角之交,已有多年未曾谋面。”

坨子点点头,懒声道:“也难怪。他练的,是尸毒功。体内诸般要穴皆蓄尸毒,发功时能将毒素聚于需要之处,宛如天然毒甲,敌人一旦近身,轻则中毒,重则毙命。”他顿了顿,又道:“只是此功有一大弊端——每隔三月,便需强行排出体内难以承受的余毒,方能续练。依我看,他恐怕正逢排毒之期,却在尚未排毒时与人真气相撞,毒血逆涌,伤了心脉。”

少年闻言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何星竹当初拒绝出手帮他复仇,却又在生死关头毅然相救,终于累至如此境地。

他抬眼望向坨子,顾不得再忌惮身份,扑地一拜,恳声道:“前辈既识此毒,自能救治!恳请前辈大发慈悲,救他一命!”

坨子“嘿嘿”一笑,咧着嘴道:“非亲非故,我为何要救他?不过嘛——你若肯拜我为师,我便顺手救他一救。”

少年微蹙眉头,沉声道:“晚辈多年前已有师门,恐要让前辈失望了。”

坨子冷哼一声,语气嘲弄:“那你便带着这小子,去找你那师父救命吧……不过,你师父号称‘见死不救’,又怎会为了个外人破了规矩?”

少年闻言悚然一惊,失声道:“你……前辈认识我师父?”心下更是警兆丛生:“此人到底是何来历?我自入谷以来,从未显露过半点武功,他又如何认得我出身?难不成,早在叶家村时便已暗中窥伺,跟踪至此?他究竟意欲何为?”

坨子笑道:“自是老相识了。只是你师父怕是早已恨透了我,若知我仍在人世,只怕恨不得追出谷来,将我挫骨扬灰。”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全然不放在心上。少年微微沉吟,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片刻后,坨子又笑道:“你心里定在猜测我的身份吧?想着既与师父结仇,自然不是善类?也罢!你若此时不愿拜我,我也不强求——日后,自有你求我之时。”

他随手一指星竹,淡淡道:“此子与我有缘,救他一救也成,只是——需散去他一半功力。你,能替他做主么?”

少年沉默不语,目光落在昏迷未醒的星竹身上,神色犹豫,低声道:“……没有只去除尸毒的方法么?”

坨子冷笑一声:“他所修,便是尸毒功。尸毒即是他功力之根基。要救命,还想保全全功?哼,倒不如回头去问问你那见死不救的师父吧!”言罢,他提步欲走,姿态轻慢,懒得再多言。

少年连忙伸手,一把扯住坨子那黏腻破旧的袖子,急声道:“前辈莫怪,是我一时糊涂。还望前辈设法,先救他一命!”

坨子盯着他看了片刻,终是回过身来,叹了口气道:“也罢。我这法子,只能暂时压制他体内乱窜的尸毒。若想拔除那些即将侵入心脉的毒素,须得你前往北地,取来一味药引。此药引入药,连服三日,或可祛去大半剧毒。”

少年忙问:“是哪种药引?生于何处?”

坨子道:“幽州孤鹭峰上,有一种草,名唤‘若蔓华’。此草三年一开花,由风雪滋养,自生于阴寒之地,终年不见阳光,药性极阴。以此草入药,方可与尸毒功相辅相成,不致反伤他身。”

少年听罢,当即伏地叩首:“多谢前辈指点!我这便动身。四个……不,三个月之内,定当返回此地!只求前辈暂护他性命!”

坨子却抬手摆了摆:“莫急。那孤鹭峰乃敕封庄禁地,你以为想去便能去得?即便入得其境,又岂能全身而退?”

少年眉头紧蹙:“前辈此言,莫非已有万全之策?”

坨子冲他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少年近前,那坨子便贴着他耳畔这般这般低声一说,语未毕,少年脸色已渐渐发沉。坨子见状,嘿嘿一笑:“如今除了这法子,你还真没别的门路。你若另有良策,不妨说来听听?”

少年心中冷哼:“我从未踏足敕封庄,又岂会真有什么良策?不过此人如此利用于我,我却也不能让他太如意。”面上却仍恭敬如常,拱手道:“前辈既为晚辈指明路径,晚辈自当听从。只是此计涉及多人,不知如何与他们接应?”

坨子嘿嘿一笑,从怀中摸出一枚令符递来:“你只需将此令示出,自会有人来找你。”

少年接过细看,那令符通体乌黑,其上刻着一道古怪图纹,一时也看不出是何门何派。他将令符收入怀中,迟疑道:“那……容我先将他送回谷中安置,再行启程如何?”

坨子却摇头笑道:“此地离你师门少说也有小半月脚程,等你来回一趟,再往北地,只怕时辰已误。”

少年沉默片刻,心知此言不虚。但将星竹交付此人,既不知其来历,又防不住后患,实在叫他难以安心。

那坨子见他神色迟疑,忽然仰头一笑,转身便走:“你不信我?那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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