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广文轻笑一声,“两位来安务司,不知所为何事?”
“我有事要问在元宵节巡逻的逻卒和巡军使。”严子皓淡淡开口道。
“原是如此。”屈广文放下茶盏,出声唤陆如冈过来,“两位可直接问陆巡使,他定然知无不言。”
徐净秋微不可见地看了眼严子皓,得到严子皓回应的眼神后他露出笑意,“县衙突有急事,就不烦扰屈侍郎了。”
走出安务司,走在严子皓身侧徐净秋连连晃悠折扇。
“陆如冈名为巡使,但所行之事皆照屈广文吩咐,怎会是在元宵节巡逻的巡军使,看来这位屈侍郎是半点也不想透露。”
严子皓微微颔首,“县衙无法越过他过问安务司的事情,走吧。”
与此同时,另一边。
城门两侧各立着一排半人高的硬木栅栏,身披布面甲的门军守在旁处。
守在岗位上的门军皆是神情严肃,唯有站在门里侧的一人耷拉着背,看起来懒懒散散。在其他人盘问路引的功夫,他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来往行人聊天。
“韦大婶,今儿个又是来这边卖菜?”高门军熟稔地朝收拾齐整的妇女打招呼。
韦大婶唉了一声反应过来,“不是,军爷,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卖菜的。”
高门军往韦大婶身后看去,“我说,都没瞧见您带那辘轳车过来,让我猜猜,您这是要去做短工?”
韦大婶应了声,“差不多,我这是要去赵老爷家帮厨,听说明天要设宴,会来不少人呢。”
“那是,毕竟是赵府,晏城有头有脸的估摸着都会到场。说起您真是好福气,儿子都在赵府当了总管了。”
“我想想。”高门军作出思索的样子,“我记得您儿子是叫汤茂来着?”
“是这个,军爷的消息可是真灵通。”听到儿子名字,韦大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从怀里摸索出块铜板递给高门军,“给军爷,算个彩头。”
高门军笑着送走韦大婶后,回头就瞧见了不远处的毕去非。
“别来无恙,毕书吏。”高门军朝她闲闲作了个拱手礼,“怎么想起来这了?”
毕去非回身和林上阮说了几句,便快步走到高门军跟前。
“自然是有事拜托高门军。”
毕去非将草纸递给高门军,借着袖袍的遮掩往打哈欠的门军掌心按了几枚铜钱。
“高门军于元宵节晓时可曾见过这两人?打扮像是农夫,上穿粗麻缝制的短袄,下裹单裤,腿上还束着稻草,是一同前来的。”
高门军在暗处用手指捻了捻铜板的形状,不露声色地把铜板滑进袖口里面,面上的懒散都收敛了些。
“你这么说,好像是有这么两个人。”
不出所料的毕去非追问道:“可曾记得他们从何处来?”
“说实在的,毕书吏。”高门军眼睛看向展开的草纸,拖长了声调,“我这也不一定记得清,只能尽力想了。”
毕去非嘴巴念叨着“这确实难想得起来”,手上继续往高门军的袖中缝隙塞铜板。
感受到袖侧的铜板,高门军猛地一拍手掌,恍然大悟道:“瞧我这记性,记起来了。这两人是从郦乡来的人,还是对夫妻。”
“他们还说是要来拜访自己在晏城读书的大儿子。”
“原来如此。”毕去非接过高门军还来的草纸,连声道谢,“这下多谢高门军了。”
“小事一桩,不用言谢。”高门军摆摆手,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下次有事记得还来找我。”
“自然。”毕去非含蓄点头,同高门军拜别后回到林上阮旁边。
在旁边目睹这一切的林上阮开口道:“你这大记忆恢复术倒是好使。”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毕去非把草纸重新拢回袖中,有些肉疼方才花出去的铜钱,她得找县令大人要回来才行。
“既然是来寻在晏城的读书人……“毕去非的声音带了几分笃定,”我们先去翰柏书院问个究竟。”
正逢书院午憩的时候,毕去非抬脚走入翰柏书院,却直愣愣撞上前人的胸膛。
伴随着急促的短呼声,毕去非袖内画有模样的草纸顺风滑落到地上。
“抱歉姑娘。”秦运聪弯腰朝她致歉,头垂得很低,“是我走路太过匆忙……”
她的眼睛触及地上草纸的画像那一刻,秦运聪的话语声卡在喉咙中,戛然而止。
秦运聪眼睛微缩,手指紧紧攥住纸张,面露不可思议,“这是哪来的画像?”
毕去非敏锐捕捉到秦运聪语气的惊讶,将她托起,“你认识他?”
听到熟悉的声音,秦运聪更是讶异,“怎么是你?毕书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