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天多的时间,大家合力把三十亩田的田埂加高了近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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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他们吃完肉饼和现磨豆浆,歇了会儿饭气,一个个提着水桶往水田赶去。
鹿扶风空着双手,见顾兰衫提了两个大水桶,凑上前献殷勤:“兰衫我帮你。”
这还是那个只会躺在竹椅上,看人干活的鹿美人吗?
“不用了,我一个人能行。”顾兰衫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两个桶里的鱼苗不到半个人的重量,对她来说这点斤两不过小菜一碟,拒绝了他的好意。
顾兰衫看着对谁都和善,其实为人很冷漠。鹿扶风见不得她疏远自己,握住水桶的把手,大手盖在她的手背上,能感受到表面有几道细小的疤痕,心里不是滋味。
“我腰伤好了,你以后想要我干什么事,我都能干。”
他平日最会偷懒,怎么突然转变心性了,顾兰衫转念一想他很有可能是在糊弄自己。
她不想为谁提桶的事还要纠缠一番,明确表示自己的意思:“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鹿扶风垂下手,脑袋也随着耷拉着。
一路上,罕见的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洪导见鹿扶风心情沮丧,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两人间的不对劲,走到右侧,戳了戳她的胳膊:“你要不让鹿哥干点活?”
此时,鹿扶风低垂着头颅。顾兰衫侧头看到他脸色阴沉,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放下水桶:“扶风,你把这桶鱼放入水田里。”
“我和你一起。”鹿扶风还以为她又要和自己拉开距离,眉心皱起,听到后一句话,脸色由阴转晴。
得到她的同意,鹿扶风轻快地提起水桶,嘴里哼着小曲,走到前面为她开路,还不停提醒“小心这里缺了一道口”,“这块有点突起”。
整的她像是个巨婴,连路都不会看。
不过,顾兰衫不会说这么败气氛的话。他心情刚刚好一点,等下难过了还要自己哄,她实在太难了!
这钱也不好赚了,相当于拿一份工钱打两份工,但想到是六百万,她瞬间就不觉得麻烦了,巴不得这样的工作再来几个。
攒够钱,她就可以把在美丽国的庄园,修缮的更加美丽了。
走到田边,顾兰衫扫了下田里稻米苗的情况,不到一个月,又长出小拇指长度,涨势喜人,喊住一直往前冲的鹿扶风:“我们在这下鱼苗。”
鱼苗是专门从她一个朋友家的渔场采购的稻花鱼,以稻田禾花为食,稻花鱼产出的排泄物还能肥沃稻米,经天然肥料滋润的水稻煮饭更加香甜,一举多得。
想到能吃到自己种的大米,她咽了下口水。拿起桶里的水瓢,舀了一勺,缓缓往田里放下,鱼苗顺着水瓢的斜坡和水一同流入田中。
鹿扶风急于在她面前表现,放的动作有些急。小鱼被水冲的七荤八素,有一只鱼落在水稻苗上,晕了过去。
顾兰衫连忙捡起那条鱼,轻轻放入水里,接触了水的鱼犹如回到熟悉的窝,从假晕状态苏醒,同其他小鱼游荡在水中。
鹿扶风意识到自己好心做了坏事,羞愧地底下头。人无完人,顾兰衫柔声宽慰道:“没事,慢一点就行了。”
他们很快放完两桶鱼苗,其他人只拿了一个水桶,还有工作人员帮忙,已经先他们一步在岸上等候。
有个村妇见到他们在往水田里放鱼苗,问道:“这是什么鱼,不会吃稻苗吧?”
顾兰衫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村里人就是这样,她随瞎婆婆走南闯北,在很多村长生活过,人就是这样,见到其他人做什么有利可图,便会一拥而上。
顾兰衫看了一眼周围,左侧的摄像头还对着自己,隐约能看到闪过的弹幕,耐心解释道:“稻花鱼吃禾花,不会影响水稻收成的,你想要养的话,我可以把渔场推荐给你,报我的名字可以打九五折。”
她知道桃源村往年用的那款肥料含有微量毒素,人吃了没事,但对稻花鱼来说宛如砒霜。
为了避免之后的纠纷,她特意提醒道:“不过种这种鱼的话,需要施另一种肥料,有点贵,但是鱼长大后也能赚钱,还是有赚头的。”
听到能赚到钱,村妇不以为意:“不都是肥料吗?没事的。”
见她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顾兰衫没有把稻花鱼的购买渠道告诉她,免得出事找上自己。
一旁的鹿扶风把她们的对话停在耳里,还记得在村委会商讨修路费时,村民们一脸的贪婪模样,嘴角微抿:“兰衫,你太好心了,这样会被人骗的。”
顾兰衫瞄了一眼镜头,网友们也在讨论刚才那一幕,她确定后,敲了下他的脑袋:“你啊!我可不是小白花,心机老重了,谁骗谁还不一定,你要当心哦。”
鹿扶风摸了摸并不疼的脑袋,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被你骗,我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