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乎没有的停顿后,你没有理会耳边的声音,面对骄虫的目光深深弯下腰。
你凑得很近,几乎要贴上靠近你的那张脸——祂好像瞪大了眼,本来剩的不多的地方全被四对昆虫复眼挤满了,有点恶心——然后把早待着的一边眼眶对着骄虫。
黑白分明的眼珠动了动,突然长出羽毛和喙。早还是没有出来,于是你说,骄虫,你看,你认得吗?
骄虫不敢不看,只是端详半天,死活没有想到对应的名字。你提示道,它说,它叫早。
祂反应了一会,才终于从已经被认为是不重要的记忆中找到了熟悉的身影,但是——
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你还醒着?女津知道吗?难道祂真的反叛了!不、
你敏锐地抓住了祂话里隐藏的内容,女津不是和疫鬼决裂了吗,嗯?你知道什么?
但是骄虫好像还没有从冲击中回过神来,祂一动也不动瘫在地上喃喃自语,这不可能...你已经沉睡了,不可能...
好孩子,祂不理你,怎么办呢?那个不明底细的声音好似没有被你无视一般语气自若。它带着循循善诱的味道建议道,砍掉它一个头,捅穿它的肚子,给它放放血。让它痛了,就能回神呀。
我不能...不能什么,为什么不能?这个声音是又什么?早和钩星都没有对它做出反应,只有你听得到。
你听到它说话,眩晕就减轻了,却疫冰冰凉凉握在手里,平复你的干渴。
干渴啊,燃烧呀,没有东西燃烧,你的心。想要帮助大家,想被大家帮助,想让一些人活着,想让一些人死。
爱,爱是什么,为什么大家都没有爱呢?或者爱就是燃烧,其实你在燃烧吗,大家都熊熊燃烧,是吗?
你要放了骄虫,让祂走,没错,放——了——祂——对、噗嗤——
骄虫的头掉下来了。
血,好多的血喷出来。为什么这么多,为什么是凉的。凉的?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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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虫是你杀死的。
你握着却疫砍下祂的头,从骨缝连接处下剑,就不会被椎骨卡住。却疫冰冰凉凉,浴血的时候发出喟叹。祂的血也是冷的。
你不大记得是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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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指挥你趴到骄虫尸体上,它也是一只鸟,骄虫就在它食谱上,于它是大补之物。
之前顾及她们身处神京近郊,登葆山在世人眼中本应沉睡,不能轻易动用力量惊动某些人,才请来钩星相助。
现在它大快朵颐,撕扯骄虫柔软的腹部,力量充盈带来的的快感流转,它吃得醺醺欲醉,打了个饱嗝在你意识深处入睡了。
钩星静立在一旁,她几乎是欣然含笑,像慈母看着孩子玩耍一样柔和地注视你。
她没有想打扰你,你也没有看她。但是对你来说,她的存在感却没有丝毫减弱。这种爱的注视,你已经不习惯了。所以当她突然沉下脸转向门口,你也敏锐地握住剑柄直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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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已遥遥恭谨自报家门。
我乃火正使羲,受祝融氏公子重之命前来,见过公主,见过女公子。
钩星排斥的姿态没有变,只是冷淡地等红衣使者跪地行过大礼,出声说,起来。
羲爬起来以后仍然低眉垂目,不和你们对视,他说公子重感知到钩星的到来,如有什么需求听凭差遣,又问骄虫是否冒犯到钩星,他一定严惩不贷——他令辞雅正恭谨,说的话当然比这要多很多,也难懂很多——什么尊安、驱策、海涵之类的,都是却疫解释了你才知道。
所以,当一只纸鸟突然飞来在他手间燃尽,他转向你,言辞恳切地传达公子重想和你见面的意愿时,你有些愣住了。
钩星一下就暴怒起来,她九只头轮替游弋,几乎想彻底钻出来撑裂人体,蓄势待发要将面前的使者直接撕成碎片。
但你犹豫了一下,还是遵从内心的想法说,我去。
你想见神朝的统治者们,见疫鬼曾经的兄弟,”见到他,你想问,他知道疫鬼做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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钩星尊重你的选择。
她没有和你说话,一句话不说,只是重新安静下来。她走了。
使者更殷勤了,他说现在引你去安排的府邸,等公子重处理完政务,将亲自拜访。
踏出骄虫宫殿已经是黄昏。
说残阳如血,其实残阳不过是橙色而已。刚才钩星离开前看着你,抬手擦掉了你脸上溅到的一点血。
血是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