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难过。

你超级超级难过。

你的眼泪几乎要和口水一起流下来了。

你摸了摸嘴……眼角，防止那里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

“好残忍……”你呜咽着说，“为什么不能让我吃掉你呢？”

小三月大惊失色扑过来：“你在说什么！？不行！咱不允许！”

灰发金瞳的少女将手指抵在脸颊边，目不转睛看着你在小三月怀里挣扎。看着看着、看着看着、她忽然诡异地脸红起来：“如果你想……”

“咱不允许！咱不允许！”小三月警惕地将你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藏起来。

她很失望，星星一样澄澈的眼睛暗淡下来，就好像那个被强行拽走嘴边美食的人是她一样。

“不要闹了。”在这种情况下，丹恒担当起了挽救危险氛围的大任，他心力交瘁，吐出的那口气都沉重得像要落到地上，“我们是不是应该先顾及一下安全问题？”

你努力从小三月怀里探出头来，小声说：“我不能离开这里……黑塔还没有回来。”

丹恒“不赞同的目光”随之而来，你与他青色的双瞳对上，继续小声申辩：“你知道的，不需要担心我的安全。”

他深深吸气，神情变得越加严肃：“那你答应我们的、‘不能因为不死就随意涉险’呢？”

你的声音更小了：“这是承诺。可是，我与黑塔的约定不也是承诺吗？”

“在你看来，”那声音被他的情绪压得像刀片一样又薄又锋利，“这两者的分量完全一样是吗？”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的事情又多了一件，你很疑惑：承诺……还有分量的区别吗？

无论如何，你决定微笑，你相信这个方法会再一次让你摆脱难题。

丹恒陷入了沉默，他依旧注视着你，青色的眼瞳像最鲜嫩也最苦涩的芽，让你的舌尖上绽开你绝不再想品尝的味道。

“咳咳，那个……”

小三月小心翼翼打断这种古怪的氛围：“要不然，联系一下黑塔？这种突发情况她会谅解的。”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只要跳一下就可以吃到最鲜嫩的果实，为什么要等待，然后找别人帮你采下呢？

你不明白。但是你悄悄看了看丹恒，还是决定不要说话。

灰发少女左看看右看看，疑惑于突然僵持起来的你们，她歪了歪头，忽然恍然大悟一击掌，将你拦腰抱起，气势汹汹向外走去，像冰雪自叶上泼洒下来的声音自你耳边响起：“这样就可以了吧？”

你用尽全力才抑制住自己咬向她要害的冲动，这对于一个捕食者来说是多么了不起的成就啊，你与自己的本能抗争着，浑浑噩噩任由她抱着你在空间站里乱窜，你的脸贴在她的脖颈上，诱人的香甜流淌进你空空如也的胃，抚慰着你的饥饿，或者诱发着你的饥饿。

小三月追在后面很生气地喊着什么，但你已经无暇去听了，她薄灰的头发一下一下扫过你的耳朵，拨动着你饥渴的弦，这一次你祈祷着她能尽快达到目的地，趁你还能忍耐。

你被交到了姬子阿姐手中，灰发金瞳的少女弯着腰看你，垂坠的发丝被你攥在了手中，她专注的神情让你想到废弃星球上无边夜幕中永恒闪耀的、唯一一颗星子。

“我叫星。”她说。

-

你坐在车厢的长沙发上，将右手小心翼翼往身后藏了藏，列车长在你身前踱来踱去，愤怒的蘑菇云已经从ta的帽檐下喷出来了，连可爱的脚步声都变成了发泄情绪的鼓点。

你悄悄拽了拽衣袖，试图遮住你变成白骨的右手，腰间的系带被牵连，玻璃球滑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帕姆停下脚步，怒气冲冲盯着你，可爱的尾音都喷出了愤怒的火苗：“明明说过会保护好自己的帕，明明也约定过不能因为‘不死’的特质就将自己置身危险中帕，所以，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