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扑到了你的身上,小心翼翼用短短的手碰了一下你的胳膊,柔软温暖的身体沮丧地塌了下来,ta发出了很小的声音:“受伤也就算了……还要一直留在危险的地方……你真可恶帕……”
你不知所措。
很多人对你发出过类似的谴责,你很努力去解释,可往往会让当事人更加愤怒,你也很努力去学习他们的想法,可你总不明白究竟哪里值得“担心”。而你不想他们伤心,你知道这些莫名其妙的、敏感的心意有多么珍贵,就像美味而稀少的食物,一旦你没忍住一下子全吃光,就再也找不出相同的滋味了。
你再一次决定尝试。
“我没有想到会被吃掉一口,而且没有危险,”你将手臂伸到ta面前,伤口处交织着金色与黑色,丰饶的赐福正努力对抗毁灭的余泽,你将手指刺进上方完好的血肉中,将那一大块痕迹撕扯下来,丰饶立刻填补而上,修复你的伤口,而被你撕下的血肉则在毁灭的余威中消散,你高兴地向ta展示你完美无缺的右手,“看,这样就可以了,我留下它们只是因为……”
一只手制止了你展示的动作,他的指尖沾上你残余的鲜血,你被吓了一跳,而幸好丰饶的赐福还未来得及浸染它们,所以那些鲜血并没有变成扎根在他皮肤上的枝叶。
那双琥珀色的眼瞳逼近了你,而你就像一只被封锁在那片琥珀中的小虫,再也挣脱不了。
“瓦\尔\特……先生。”你小声说。
他好像总是在生气。
你注视着这个列车上你最大的天敌,视线不由自主移到栗色中那一片突兀的白中,忍住了想拿手指拨弄的欲望。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很温和,丝毫听不出生气的样子:“不要这样做了,就算是为了让伤口更好愈合,也不要这种‘效率’。”
“……好。”你点点头,尝试将自己的手臂抽回来,没有抽动。
“诺言有分量。”他再度叹了一口气,轻松解开你打结的衣袖,平整上面的折痕,“就像食物,也有你爱吃的和不爱吃的区别。所以,知道哪一个放在最前面履行吗?”
“……我们的。”
他满意点点头,脸色还是很严肃的样子:“去换件衣服吧,一会向你介绍新成员。”
帕姆从你的腿上跳下来,叉着腰依旧气鼓鼓盯着你:“这一次说好了,下一次你不会再犯了帕?不对!你下一次肯定会找别的理由帕!”ta看看你,又看看瓦\尔\特先生,立刻做出了一个决定,“要是再有下一次,你的开拓之旅本列车长就要让瓦\尔\特乘客一直陪同了帕!”
你很想反驳,但如果单纯从“不让自己受伤”的结果来看,你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于是你心虚低下头,盯着列车长垂到地上的大耳朵,好像那是什么可爱的虫子。
粗糙的、带着茧子的手抚了抚你的耳鬓,瓦\尔\特先生一边轻轻推推你,一边安抚着列车长,你趁着帕姆被吸引了注意力,悄悄逃回了房间,没有看到帕姆发现你不见后气鼓鼓训斥着瓦\尔\特先生的“溺爱”。
你躲在房间里,这个技能是你从小三月分享给你的剧目中学会的,虽然你不知道原理,但只要躲进了房间,就会拥有一段不被打扰的安静时间,而显然,这个规则在列车上也适用。
你换好了衣服,小心解下腰间悬挂的玻璃球,尽管你知道它们不会被轻易碰坏,但你的身体擅自做出了轻拿轻放的动作,色彩各异的玻璃球中漂浮着不同材料折出的小玩意,你仔细分辨你的宝物,它们并没有变化,这让你有些失望。
然而就在你准备放下它们的下一秒,系在最上端的玻璃球中的锋镝悄悄转了一个方向。
你捧起深蓝色的玻璃球,顺着箭矢的方向向前走,进入吞没你房间的黑暗中,点点星子顺着你的脚步在你周围逐渐点亮,蓝色的沙悬浮着在你脚下铺开,祂在尽头等你。
祂尽力想变成和你一样的大小,但显然祂错估了自己的身高,祂需要弯下腰才能将额头贴上你的额头,甲胄碎裂的缝隙间,蓝白色的身躯如流淌萤火的海,闪烁的星点缀在他如银河般色彩变化万端的长发上,你的手指缠绕上祂的头发,如同将深蓝的天幕罗织在手中。
祂垂下的手臂依旧是张弓搭箭的姿势,绷紧的弦托着锋利的箭矢,一点极寒的光在箭头上闪烁。
祂总是沉默。
“岚。”你轻轻叫祂的名字,那能将你剖开的无尽饥渴在见到祂的时候仿佛得到了满足,但你知道那是你的意志反馈给你身体的虚假慰藉,一旦祂离开,折返而来的贪饕之欲会瞬间将你吞噬。
“我见到了星核……我开始感到饥饿了。”你咬住自己的手指,咬住手指上缠绕的银河般的长发,祂慢慢松开弓弦,单手将你托到身前,锋利的冷白色光芒在祂额间闪烁。
纯黑的面具贴上你的脸,冰冷的血让渡到你的口中,银河的长发在你指上越缠越紧,你吞咽着巡猎的忘却、一切的命运、愤怒、希望、你啃食着命途的过去、遗忘、不能放弃的执念,你容纳着宇宙无尽的残渣,饱满的欢欣自冰冷的血中注入你的心脏,你吮吸祂的伤口,兵戈将由内而外将你割碎,你感受不到痛苦,只有能让你落下泪的无尽的满足。
祂填满了你的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