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间章：天才们的茶会

“好久不见，黑塔。”

阮·梅向她举起细瓷的茶杯，碧色眼眸中漾开春水般的笑意：“听说你的研究又有了新进展，恭喜你。”

“哦，”黑塔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思维还沉浸在无限奥妙带来的难题中，“也多亏了……”

她的声音猛然中止，美丽的紫色晶石闪动着冰冷的光，她平静地举起茶杯，注视杯中随着茶水波纹荡漾的花瓣，漫不经心地接了下去：“……一直没有放弃的我自己。”

阮·梅轻柔的笑声进入了人偶的耳朵，她拈起一块糕点，指甲上天然的豆蔻色莹润美丽，也不知与手中的糕点相比哪个更可口，她同样随意般地回复道：“我很难想象你放弃的模样。”

“当然。”黑塔的傲慢毫不遮掩，她轻轻敲击茶杯，让茶水再度泛起波纹，裹挟着细嫩的花瓣摇曳，“一个未解的难题比任何东西都要吸引我。你不也是？”

阮·梅笑着点了点头，斯蒂芬的小机器人抱着一根手指饼干形状的合金，装模做样啃来啃去，头上的摄像头悄悄转来转去，似乎还处于状况外。

在这段没有人说话的空白时间里，小机器人不小心嗑在了“手指饼干”上，发出了一声脆响，吓得它一哆嗦，小心翼翼将“饼干”从嘴里搬了出来。

茶水缭绕的白烟在阮·梅闭目间消散，她轻轻放下茶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让她的问题首先打破室内的寂静：“她怎么样了？”

黑塔没有尝试用反问将问题抛回去，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个“她”的具体指代，而显然现在回避是行不通了。

“还不错，至少看上去活泼多了。”黑塔放下了充当道具的茶杯，让茶水掀起很大的波澜，她平静地抱臂，直视阮·梅过分柔软和温和的视线，“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阮·梅没有回答，而是提起了另一个问题：“她现在还是你的实验体？”

黑塔皱了皱眉：“是。”

“那么，你什么时候将她让给我呢？”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人偶的宝石眼泛着冷淡的光泽，“你需要什么都可以和我提，但她不行。”

“我想阮·梅女士并没有别的意思，”真正温和的智械巧妙插入两人的对话，充作社交间的润滑，“在面对一个奥妙无限的谜团时，没有生命能按捺探索的渴求，这只是一个申请。”

“你也是吗，螺丝咕姆？”黑塔有些烦躁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