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关天,秦老大夫也顾不上追究是谁给开的药方,忙问,“人怎么不行了你说清楚,张秀才已经断气了?”
“还没断气,可怎么也喊不醒。”妇人说着眼神突然变得凶狠,骂道,“若不是药有问题,定是范家那女子克的,偏偏死在大婚前一晚,真是膈应人。”
“这关头你还闹什么!救人要紧呐,我先跟你去家里看看。”秦老大夫朝堂内看了眼,药童已经背起他的药箱走来,他忙道,“张家离得远,快去找马车,你还想不想救儿子了?”
跟出来的韩慎立刻道:“晚辈马车就侯在门外,救人要紧。”
妇人立刻作揖拜了拜,“救救救,您就是半个神仙,求您定要将我家儿子的魂给招回来,不然老婆子我也不活了呜呜呜。”
几人风风火火上了马车。
刘赢忙将三包药塞到韩慎怀里,低声道:“你在这等我,我跟去看看什么情况。”
方才那妇人口中死在成亲前一晚的范家女子定是范妞,听起来范妞与何秀才有些过往,说不定能从其身上查到些线索。
韩慎来不及说什么,刘赢便迅速跟了出去。
“发生何事了?”顾大夫从后堂掀帘出来,目光划过韩慎落到药柜后面的伙计身上,“方才我听着有人吵闹,怎么回事?”
伙计十分尊敬顾大夫,大致讲述了方才的闹剧,还不忘评判道:“从前那两位多恩爱,依我看呐,多半是殉情自戕了,那位秀才娘功不可没。”
顾大夫皱了皱眉,似不满伙计的言语,劝道:“都是命苦的孩子,少说两句。”
伙计立刻点头哈腰,“顾大夫说的是,是小的多嘴了。”
顾大夫叹了口气,又将目光移到韩慎身上,见他正看着自己,便猜测道:“这位公子,可是刘赢姑娘的哥哥?”
韩慎朝她拱了拱手,言行气度皆如教养极好的温润公子,“晚辈刘慎见过顾大夫,舍妹的伤有劳您了。”
顾大夫露出和善的笑,回道:“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不必客气......不过,我前几日去县衙给人看诊,听说里头住了位韩公子,我还以为是你......看来是我想岔了。”
韩慎笑容微顿,随即神情略显慌张,像是做了亏心事被人当场抓包般移开目光,垂首道:“舍妹一向爱逞强,受了伤也不肯与我说,敢问顾大夫,舍妹伤情可还好?”
顾大夫眸光微闪,笑道:“若是她遵循医嘱好好休养,明日再来换一次药再养三两日就无碍了。”
“多谢大夫,晚辈明日定带舍妹来换药,家中还有事,晚辈便先告辞了。”韩慎道。
“嗯,去吧。”
顾大夫望着他出门,然后扭头问伙计,“新送来的药材可都处理好了?上次做的香囊已经送完了,我想再做些。”
伙计有些为难,“这不张疯子被抓了,其他药农送来的药材怕是挪不出富余的能配全您做香囊所需品种。”
顾大夫不在意地摆摆手,“那就过几日再说吧,你忙,我那还有病人等着呢,对了,明儿刘赢姑娘来了劳烦你知会我一声,安排她在小间等我。”
遇到急诊或者重要的病人可酌情插队,伙计立即明白了顾大夫的意思,“好嘞,等刘姑娘来了小的定第一时间过去知会您。”
顾大夫转身回了后堂,往诊屋走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叹道:“年轻真好啊。”
屋内,王媒婆见顾大夫面带喜笑回来,立刻八卦起来,“顾大夫这般开心,可是遇到好事了?”
顾大夫笑容更甚,“看到一对有情人罢了。”
王媒婆顿时眼冒精光,“哪家的,可定了亲事?”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两人瞒得紧,让我想起当初的张秀才与范家闺女,哎,若是当初秀才娘不那么反对,成全了一对有情人,或许范家闺女就不会......”
王媒婆闻亦是叹息遗憾,当初她去张秀才家说了好几回,奈何秀才那糊涂娘非说自家儿子是未来大官,定不会娶范妞那样的粗鄙女子,也不想想她儿子考了三回都没中举,都快三十岁了又手无缚鸡之力,能娶到范妞已属不易,更难得两人真心相爱。
可惜摊上了这么一个糊涂娘,听说范家闺女定亲后秀才整日魂不守舍的,这回人死了,怕是要伤心好一阵。
王媒婆最见不得这种悲情之事,便追问起顾大夫看到的是哪家闺女郎君,若两人都未说亲,她可得帮着张罗张罗。
顾大夫面露犹豫,“具体我也不知。”
王媒婆立马道:“您放心,我不告诉别人是你说的。”
“我是真不清楚,只听说好像与范家是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