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淑妃冷笑一声,拍了拍手。两个侍卫押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走了进来——正是靖安侯。江晚宁惊呼一声,想要冲过去,却被侍卫拦住。
“父亲!”
靖安侯抬起头,眼中满是愧疚:“宁儿,是为父连累了你……”
“够了!”淑妃猛地起身,凤冠上的珠翠叮当作响,“江晚宁,私通外敌,大逆不道,按律当斩!来人,拖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谢云舟突然闯入殿内,手中高举着一份卷宗:“陛下!臣有证据证明,江晚宁是被诬陷的!这是柳氏勾结外戚的账本,还有淑妃娘娘与王尚书图谋不轨的罪证!”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皇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接过卷宗,匆匆翻阅几页,猛地将卷宗摔在地上:“王崇!你还有何话说?”
王崇扑通跪地,额头上渗出冷汗:“陛下,这都是淑妃娘娘的主意,臣……臣也是被逼无奈啊!”
淑妃脸色骤变,指着王崇骂道:“你这个蠢货!”她突然拔出头上的金簪,冲向江晚宁:“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我要你给我陪葬!”
谢云舟眼疾手快,挥刀挡住淑妃。两人缠斗间,淑妃突然将金簪刺向自己胸口,倒地前大喊:“陛下,江晚宁弑妃!”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江晚宁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淑妃,心中满是愤怒与不甘:“陛下,臣女冤枉!淑妃是畏罪自杀!”
皇帝脸色铁青,挥了挥手:“将江晚宁、靖安侯,还有谢云舟,统统打入天牢!此案,朕要亲自彻查!”
江晚宁被侍卫押着走出乾元殿时,漫天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她望向谢云舟,男人对她坚定地点了点头,眼神仿佛在说:别怕,我一定带你出去。
而此时的天牢中,阴暗潮湿,寒气刺骨。江晚宁蜷缩在角落里,回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一切。她知道,这是淑妃临死前设下的最后一个陷阱,目的就是要让她和谢云舟,还有整个靖安侯府,万劫不复。但她不会认输,她坚信,真相终有大白的一天。
第八章:暗狱筹谋
天牢的腐臭味混着铁锈味钻入鼻腔,江晚宁蜷缩在发霉的稻草上,铁链的重量勒得她手腕生疼。远处传来谢云舟压抑的咳嗽声,在阴冷的地牢里回荡,像一根刺扎进她心里。
“谢大人,您伤口又渗血了……”狱卒的声音带着几分敬畏。江晚宁猛地抬头,透过铁栏缝隙,看见谢云舟倚在墙角,囚服胸前晕开大片暗红,那是城郊破庙时旧伤复发。
“把这个给她。”谢云舟哑着嗓子,将一块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递给狱卒。江晚宁心领神会——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当狱卒装作不经意间踢开她脚边的稻草时,骨头下赫然压着半张写满小字的草纸。
“淑妃兄长王崇已接管刑部,三日后问斩。陛下被蒙蔽,需寻旧案突破口。”字迹潦草却刚劲有力,江晚宁将纸塞进衣襟,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日后问斩,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深夜,地牢突然传来铁链拖曳声。江晚宁警觉起身,却见一个蒙着黑纱的女子在狱卒带领下走来。“陛下特许淑妃娘娘贴身女官探视死囚。”狱卒阴阳怪气地笑着,钥匙在锁孔里转动。
女官踏入牢房的瞬间,江晚宁猛地扑上去掐住她咽喉:“是不是你伪造的书信?我兄长到底在哪?”对方却不躲不闪,摘下黑纱露出半张烧伤的脸——竟是本该死去的柳氏!
“别急着杀我。”柳氏咳着血笑出声,“你以为淑妃真死了?那不过是金蝉脱壳之计。她早带着真正的罪证逃出宫,如今……”她突然凑近江晚宁耳畔,“王家在城郊私铸的兵器,可都打着靖安侯府的旗号呢。”
江晚宁如坠冰窟。若私铸兵器的罪名坐实,整个侯府都将万劫不复。柳氏见她脸色煞白,笑得愈发癫狂:“想救你爹和那锦衣卫?明日巳时,城西城隍庙。”
“你为什么帮我?”江晚宁攥住她手腕。柳氏眼神突然黯淡,望向地牢顶部透下的月光:“因为淑妃答应让我活,却在事成后想杀我灭口。江晚宁,我们都不过是棋子罢了……”
次日,当谢云舟看到江晚宁藏在发间的银色铃铛(柳氏临别时塞给她的信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是锦衣卫暗桩传递绝密消息的信号,你到底见了谁?”
江晚宁还未开口,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地牢顶部簌簌落下尘土。谢云舟猛地拽住她的手:“是城外叛军!王崇这是要逼宫!”
就在这时,一队蒙面人踹开地牢大门。为首的正是江临渊,他虽脸色苍白,却手持长剑威风凛凛:“妹妹,谢大人,快走!父亲已集结侯府死士控制城门,我们必须在叛军进城前找到淑妃!”
五人冲出地牢时,宫墙上火光冲天。江晚宁望着漫天烽火,想起柳氏的话,心中突然一动:“去城西城隍庙!淑妃一定在那!”
城隍庙内,檀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淑妃穿着褪色的宫女服,正将一叠账本投入火盆。见江晚宁等人闯入,她反而镇定地抚了抚鬓发:“来得正好,陪本宫一起下地狱。”她猛地扯开衣襟,露出缠在腰间的烈性炸药。
“等等!”江晚宁突然出声,“你以为王家真会保你?柳氏就是最好的例子。陛下已经知道你假死,王家此刻怕是忙着撇清关系呢。”
淑妃的手顿在火折子上方,眼神第一次露出慌乱。谢云舟趁机甩出飞索缠住她手腕,江晚宁则扑向火盆,抢出半张未烧尽的纸——上面赫然画着王家私铸兵器的分布图。
“抓住他们!”庙外突然响起王崇的怒吼。数十名叛军举着长枪冲进来,将众人团团围住。千钧一发之际,天边传来熟悉的马蹄声,靖安侯率领侯府精锐杀到,银色的侯府军旗在火光中猎猎作响。
混战中,淑妃突然挣脱束缚,抓起火折子扔向炸药。谢云舟眼疾手快,一把将江晚宁扑倒在地。爆炸声响起的瞬间,他用身体将她护在身下,滚烫的鲜血滴在她脸上。
“谢云舟!”江晚宁哭喊着推开他,却见男人嘴角挂着血笑:“别哭……我还没带你去看江南的梅雨季呢。”他的手无力垂下,昏迷前最后一眼,是江晚宁泪流满面的脸。
第九章:真相昭雪
爆炸声掀起的气浪将城隍庙的飞檐震得粉碎,漫天烟尘中,江晚宁死死抱住谢云舟染血的身躯。他后背嵌入数枚碎石,殷红的血顺着她颤抖的指尖不断渗出,在玄色囚服上晕开狰狞的花。
“军医!快传军医!”江临渊挥剑逼退最后一名叛军,声音都变了调。靖安侯带人冲进庙时,正看见女儿抱着生死未卜的谢云舟,老侯爷眼眶一热,转头厉喝:“封锁城门,务必生擒王崇!”
皇城的火光彻夜未熄。待天光破晓,王崇被五花大绑押解至午门的消息传遍京城。而此刻的太医院内,江晚宁跪坐在谢云舟榻前,攥着他冰凉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谢大人伤及肺腑,又拖了太久……”太医的声音带着惋惜,“能否醒来,全看他的造化了。”
江晚宁恍若未闻,只是盯着谢云舟苍白的脸,轻声复述着他们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从侯府雨夜的刀剑相向,到密室里暧昧的喘息,再到地牢中他塞给她的那张字条。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声音渐渐沙哑,却突然感觉到指尖被轻轻回握。
“水……”谢云舟睫毛颤动,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江晚宁瞬间红了眼眶,慌忙倒了盏温水,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
与此同时,刑部大牢里,王崇面对如山铁证,终于崩溃招供。原来当年淑妃为稳固家族势力,暗中勾结柳氏,先是设计害死江晚宁生母,又在发现江临渊察觉到异常后,制造坠马事故。而此次叛军逼宫,更是妄图趁乱扶持傀儡皇帝上位。
三日后,圣旨昭告天下。王崇及其党羽被处斩,淑妃假死欺君,赐白绫自尽。柳氏因协助破案,功过相抵,逐出京城。至于靖安侯府,不仅洗清冤屈,江临渊还因平乱有功,获封镇国将军。
庆功宴那日,皇宫御花园繁花似锦。江晚宁身着一袭月华裙,发间簪着谢云舟送的玉镯,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走向宴席。谢云舟早已在此等候,他换上崭新的飞鱼服,腰间玉佩与她的并蒂莲遥相呼应。
“江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谢云舟单膝跪地,取出一枚刻着双鹤的玉戒,“愿以余生为聘,护你岁岁平安。”
江晚宁眼眶湿润,正要伸手,却听远处传来喧闹声。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闯了进来,怀里紧紧抱着个油纸包:“江姑娘!柳……柳娘子让我给您送这个!”
油纸包打开,是半块玉佩和一封信。玉佩与江临渊在地牢中拿到的正好拼成完整的“淑”字,而信上字迹潦草,却字字惊心——原来当年淑妃之父,正是导致江晚宁生母难产的罪魁祸首。
“怎么了?”谢云舟察觉到她的异样。江晚宁深吸一口气,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露出释然的笑容:“没什么,不过是……真相终于大白了。”
夕阳西下,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谢云舟为她戴上玉戒,低声道:“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江晚宁靠在他肩头,望着天边绚丽的晚霞,终于明白,所有的苦难,都是为了此刻的圆满。
而在京城郊外,一个戴着斗笠的女子望着皇宫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她将最后一张密信投入火中,喃喃自语:“江晚宁,这一局,算你赢了。”火光映亮她半边脸,赫然是消失的柳氏。转身离去时,她腰间的银铃轻轻晃动,在暮色中渐渐消失不见。
第十章:暗流又起
婚后的日子平静而温馨,谢云舟与江晚宁住进了新赐的侯府别院,院内种满了江晚宁最爱的茉莉。每当夜幕降临,谢云舟总会放下公务,陪着她在花园散步,月光洒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岁月静好。
然而,这份宁静在一个暴雨夜被打破。江晚宁正在灯下绣着鸳鸯,突然听到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翠屏浑身湿透地闯进来,手里攥着一封滴水的信:“姑娘,是……是柳氏的人送来的!”
信纸上只有寥寥几字:“北疆异动,内有隐情。”字迹与之前柳氏留下的如出一辙。江晚宁心中一紧,北疆向来由镇国将军江临渊镇守,如今突然传来异动,难道又有人在暗中谋划?
“去请侯爷和谢大人。”江晚宁迅速披上外衣,“此事事关重大,必须立刻商议。”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北疆军营,江临渊望着手中的军报,眉头紧锁。本该是小股马贼骚扰的边境,突然出现了装备精良的军队,而且他们的战术打法,竟与当年叛军如出一辙。
“将军,哨探回报,这些人虽然蒙着面,但身上的暗纹……”副将欲言又止,脸色凝重,“与王家曾经的私兵极为相似。”
江临渊猛地起身,手中的茶盏摔得粉碎:“果然没这么简单!立刻传信给京城,就说北疆有诈!”
京城这边,谢云舟和靖安侯接到消息后,立刻赶到别院。四人围坐在书房,气氛凝重。
“柳氏虽然离开了京城,但她在江湖中还有不少势力。”谢云舟分析道,“她突然送来消息,恐怕不仅仅是提醒这么简单。”
江晚宁点头,目光坚定:“不管怎样,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想亲自去一趟北疆,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行!”谢云舟和靖安侯异口同声地反对。
“北疆凶险,你一介女流……”靖安侯话未说完,就被江晚宁打断。
“父亲,当年在侯府,在天牢,我都挺过来了。”江晚宁看着谢云舟,眼中满是决绝,“而且,我总有一种预感,这次的事情,与母亲的死,还有淑妃背后的势力,脱不了干系。”
谢云舟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陪你一起去。”
三日后,江晚宁和谢云舟乔装成商队,踏上了前往北疆的路。马车颠簸在崎岖的山路上,江晚宁望着窗外呼啸的北风,心中莫名有些不安。她下意识地摸向怀中的银铃——那是柳氏最后留给她的东西,此刻正微微发烫,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而在他们身后,一道黑影骑着快马,远远地跟着。那人戴着斗笠,腰间的银铃在风中轻轻摇晃,正是消失已久的柳氏。她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江晚宁,这一次,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北疆的寒风比想象中更加刺骨。当江晚宁和谢云舟赶到军营时,正遇上一场激烈的战斗。江临渊手持长枪,在敌阵中厮杀,盔甲上沾满了鲜血。
“兄长!”江晚宁不顾危险地冲了过去。江临渊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担忧,却来不及多说,只能大喊:“快回去!这里危险!”
谢云舟迅速将江晚宁护在身后,拔出绣春刀加入战斗。混战中,江晚宁突然瞥见一名敌军将领的脸上有一道疤痕——那疤痕的形状,与当年在侯府想要杀她的暗卫一模一样!
“谢云舟!看那个人!”江晚宁指着那名将领大喊。谢云舟眼神一凛,挥刀逼退周围敌人,朝着那名将领冲去。然而,就在两人即将交手时,一支冷箭突然从暗处射来,直奔江晚宁而去……
第十一章:箭影迷局
破空声撕裂寒风的刹那,江晚宁瞳孔骤缩。谢云舟几乎是本能地旋身,绣春刀在空中划出银弧,堪堪将箭矢击飞。火星四溅中,他反手甩出飞索缠住那名带疤将领的脖颈,却见对方扯下面罩露出狞笑——赫然是柳氏的胞弟柳成!
“江晚宁,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柳成猛地扯开衣襟,腰间缠着的黑火油囊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江临渊见状脸色大变,嘶吼着策马冲来:“快散开!这是西域禁药!”
千钧一发之际,柳氏的声音突然从山坡上传来:“柳成,住手!”黑衣女子踏着满地积雪疾奔而下,银铃在她腰间摇晃出凌乱的节奏。柳成显然也被这变故惊住,转头的瞬间,谢云舟的刀锋已抵住他咽喉。
“姐姐?你不是……”柳成的质问被柳氏一记耳光打断。她盯着弟弟腰间的火油囊,眼底翻涌着江晚宁看不懂的情绪:“谁让你用这个的?王家说了,要留活口!”
“王家?”江晚宁抓住关键词,“柳氏,你果然还和他们勾结!”
柳氏却突然冷笑,从袖中甩出一卷泛黄的画卷。江晚宁接过展开,画面上赫然是二十年前的宫廷夜宴,母亲身着华服站在角落,而淑妃之父正举杯与一名西域商人密谈。画卷背面的字迹斑驳:“西域黑火油入中原,始于王家。”
“当年你母亲撞见了交易,这才招来杀身之祸。”柳氏的声音带着嘲讽,“但王家真正忌惮的,是你母亲留下的另一样东西——能证明西域与北疆私通的密信。”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震天的号角声。数十匹战马踏碎雪地疾驰而来,为首之人身披玄铁重甲,面罩下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江临渊突然攥紧长枪:“是北疆王帐的右贤王!他怎么会亲自带兵?”
柳氏脸色骤变,转身对柳成怒吼:“你是不是把消息透给右贤王了?王家说好了只让我们扰乱边境!”柳成却突然挣脱束缚,将火折子狠狠掷向地面。谢云舟反应极快,猛地扑过去将江晚宁压在身下,剧烈的爆炸声震得雪山都在颤抖。
雪崩的轰鸣声中,江晚宁被谢云舟护着滚下山坡。等她再睁开眼时,四周已被白雪覆盖,谢云舟的后背插着数根冰棱,鲜血将积雪染成触目惊心的红。
“云舟!”她颤抖着伸手去拔冰棱,却被谢云舟虚弱地按住手腕。男人气若游丝:“别……先找密信……柳氏说的地方……”他的手指向远处一座废弃的烽火台,便陷入昏迷。
江晚宁咬着牙背起谢云舟,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烽火台走去。寒风如刀割在脸上,她却浑然不觉。当推开锈蚀的铁门时,月光正好照在墙角的暗格里——那里静静躺着一个檀木匣子,锁孔处还插着半枚与母亲玉佩纹路相同的钥匙。
就在她伸手触碰匣子的瞬间,身后传来弓弦响动。江晚宁猛地转身,却见柳氏手持长弓对准她,眼神复杂:“把匣子给我。王家答应过,只要拿到密信,就放过柳成。”
“原来你从头到尾都是王家的狗!”江晚宁将匣子护在胸前,“我母亲的死,兄长的坠马,还有今天的雪崩,都拜你们所赐!”
柳氏的手微微发抖:“我没得选!当年父亲将我送进侯府时就说过,柳家的命,从来都不由自己……”她的声音突然拔高,“但我现在有机会救弟弟!把密信给我!”
远处传来马蹄声,右贤王的军队已经逼近。江晚宁看着柳氏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血书——那上面还有半行被血渍掩盖的字迹,此刻却在脑海中渐渐清晰:“柳氏……被逼……”
“好,我给你。”江晚宁打开匣子,里面的密信却在接触空气的瞬间自燃。柳氏目瞪口呆地看着灰烬飘落,而江晚宁趁机将匣子砸向她,拉着谢云舟夺门而出。
风雪中,右贤王的弯刀已经劈来。千钧一发之际,江临渊率领援军赶到,银甲在月光下连成一片雪墙。混战中,柳氏突然冲向柳成,用身体挡住了右贤王射来的毒箭。
“姐!”柳成抱着渐渐冰冷的姐姐,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江晚宁望着柳氏嘴角的血笑,终于明白她最后那句“对不起”的含义。而此时,右贤王突然扯开面罩——赫然是淑妃失踪多年的兄长!
“江晚宁,当年没烧死你,是我失策。”淑妃兄长举起弯刀,“但今天,西域与北疆的联盟,足以踏平整个大胤!”他身后,无数火把照亮雪山,宛如一条燃烧的巨蟒。
第十二章:雪域破晓
淑妃兄长的话音未落,漫天箭雨突然从山脊倾泻而下。江晚宁猛地抬头,只见靖安侯身披重甲,率着三千玄甲军如天兵降临,战旗上的“江”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老侯爷手持鎏金战斧,劈开敌军阵型的瞬间,江临渊也挥枪直取右贤王咽喉。
“保护小姐!”谢云舟不知何时醒转,他强撑着伤痛,将绣春刀舞得密不透风。江晚宁趁机摸出怀中的梅花镖,却在抬手时瞥见淑妃兄长腰间的暗纹——那是王家私兵独有的图腾,与她在京城发现的线索如出一辙。
“原来你才是王家安插在北疆的暗棋!”江晚宁掷出飞镖,却被对方轻易格挡。淑妃兄长狞笑着逼近:“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只要杀了你,再伪造江家军谋反的证据,王家就能……”
他的话戛然而止。一支银铃箭穿透他的胸膛,柳成握着长弓站在血泊中,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我姐姐说得对,柳家不该再当王家的刀。”说罢,他将染血的银铃塞进江晚宁手中,转身冲入敌阵,再也没有回头。
雪崩的余威突然再次爆发,巨大的雪浪朝着战场席卷而来。谢云舟一把将江晚宁护在身下,用身体抵住烽火台残垣。千钧一发之际,江临渊甩出绳索缠住两人,与靖安侯合力将他们拉上高地。
“快看!”江晚宁突然指向天边。黎明的曙光刺破云层,映照出右贤王军队后方的异动——无数百姓举着火把,推着装满石块的木车,为首的竟是北疆牧民的老族长。
“江将军,我们信你!”老族长的声音穿透风雪,“王家的人说你们要屠城,可我们的牛羊都是江家军救的!”他身后,牧民们齐声高呼,手中的火把连成一片炽热的星河,将企图逃跑的王家私兵逼入绝境。
淑妃兄长的尸体被风雪掩埋时,第一缕阳光正好落在江晚宁掌心的银铃上。她望着柳成倒下的方向,终于读懂了柳氏眼中的复杂——有些恨是身不由己,有些救赎却能跨越生死。
战后的北疆草原开满了格桑花。江晚宁站在新立的墓碑前,碑上刻着“柳氏之墓”,旁边还有无数无名碑,记录着这场战役中牺牲的英魂。谢云舟将一束格桑花放在墓前,他的伤口已经结痂,眼神却愈发坚毅。
“陛下下旨,要封你为一品诰命夫人。”谢云舟轻声道,“还说要在京城为北疆牧民建集市。”
江晚宁摇摇头,将母亲的玉佩与柳氏的银铃系在一起,挂在墓碑旁的经幡上:“比起这些,我更想在这里建一所书院。”她望向远处嬉笑的孩童,牧民的歌声随风传来,“让北疆和大胤的孩子,都能知道,这场雪山上的血,到底为谁而流。”
谢云舟揽住她的肩,两人的影子在阳光下交叠。远处,江临渊正和老族长商量着开垦荒地,靖安侯的笑声穿透营帐。而在京城,王家的府邸已被查封,抄家时发现的密信里,赫然记载着二十年来所有阴谋的真相。
三个月后,当江晚宁在书院落成典礼上,看着孩子们用蒙语和汉语共读诗书时,一封飞鸽传书落在她案头。泛黄的信纸上只有一行小字:“我在江南,替你看好了梅雨季。”落款处画着一只振翅的白鹤,正是谢云舟出征前留下的暗号。
她笑着将信纸折好,塞进怀里。窗外的格桑花随风摇曳,远处雪山皑皑,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关于仇恨与宽恕、阴谋与救赎的故事,终于迎来了属于它的,温暖的结局。
番外一:江南梅雨季
江南的梅雨总是缠绵悱恻,谢云舟站在船头,望着细密的雨丝在运河上织出层层涟漪。他伸手接住一滴雨水,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江晚宁说过的话:“听说江南的梅雨季,连空气都是甜的。”
船舱内,江晚宁正对着铜镜梳妆。翠屏捧着匣子站在一旁,笑着说:“夫人,谢大人特意让人从京城带了您最喜欢的茉莉香膏。”话音未落,谢云舟已推门而入,玄色长袍沾着些许雨珠,眉眼间却满是温柔。
“怎么不等雨停?”江晚宁起身,取出帕子为他擦拭。谢云舟顺势将她搂入怀中,在她发间轻吻:“迫不及待想让你看看我为你准备的惊喜。”
小船缓缓靠岸,谢云舟牵着江晚宁踏上青石路。街道两旁的店铺挂着油纸灯笼,空气中弥漫着茶香与糕点的甜香。拐过几条巷子,一座白墙黛瓦的宅子出现在眼前,门楣上“宁园”二字苍劲有力。
“这是……”江晚宁惊讶地看向谢云舟。
“你说想在江南有个落脚处,”谢云舟眼中满是宠溺,“以后每年梅雨季,我们都来住些日子。”
走进园子,一池荷花开得正艳,荷叶上的水珠晶莹剔透。回廊下,早已备好笔墨纸砚,案头还放着几坛桃花酿。江晚宁抚过琴身,忽然想起在侯府时,总是小心翼翼,如今却能在这江南水乡,与心爱之人共享岁月静好。
入夜,雨势渐大。谢云舟拥着江晚宁坐在窗前,听雨声滴答,看烛火摇曳。“其实这次来,还有件事。”谢云舟突然开口,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对翡翠镯子,“明日带你去见位故人。”
第二天,雨过天晴。谢云舟带着江晚宁来到城郊一座小院,开门的竟是柳氏。她褪去了往日的艳丽,穿着粗布衣裳,倒也显得恬静。见到江晚宁,她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进来吧,茶已经煮好了。”
原来柳氏离开京城后,在江南开了间医馆,救死扶伤。“我这一生,做了太多错事,”柳氏望着院中盛开的芍药,“如今能为百姓做点实事,也算赎罪。”
江晚宁将翡翠镯子推到她面前:“这是母亲留下的,如今物归原主。”柳氏眼眶泛红,最终还是收下了:“替我谢谢老侯爷,若不是他派人暗中照应,我这医馆怕是开不下去。”
回去的路上,江晚宁靠在谢云舟肩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谢云舟握住她的手:“仇恨终会过去,就像这梅雨季,再漫长,也会迎来晴天。”远处,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与江南的美景融为一体。
番外二:侯府新岁
腊月廿三,侯府上下张灯结彩,年味十足。江晚宁指挥着丫鬟们贴春联,挂灯笼,谢云舟则站在一旁,时不时递个浆糊,偶尔偷亲她一下,惹得丫鬟们捂嘴偷笑。
“云舟,去看看兄长那边准备得如何了。”江晚宁红着脸推开他。谢云舟笑着应了,却在转身时悄悄塞给她一块糖糕。
江临渊的院子里,摆满了他从北疆带回来的特产。几个孩童围着他,吵着要听打仗的故事。见到谢云舟,江临渊笑道:“来得正好,帮我试试这马奶酒。”
两人坐在廊下,望着院中热闹的景象。江临渊斟了杯酒:“说起来,还得谢谢你。若不是你,我这侯府世子,怕是早就……”
“别这么说,”谢云舟举杯,“都是一家人。”他望向不远处忙碌的江晚宁,眼神温柔,“能看着她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正说着,靖安侯拄着拐杖走来。自从北疆归来,老侯爷便将府中事务交给江临渊,自己则专心含饴弄孙。“你们在聊什么?”老侯爷在主位坐下,“今晚可是要好好热闹一番。”
夜幕降临,侯府灯火通明。年夜饭桌上,摆满了各地的美食。江晚宁特意让人做了柳氏教她的江南糕点,派人送去了医馆。
酒过三巡,江临渊突然站起身:“今年,我有个好消息。”他看向一旁的北疆女子,眼神羞涩,“我与阿依娜,打算开春成婚。”
众人纷纷道贺,江晚宁更是开心地拉着阿依娜的手:“太好了!我早就盼着这一天。”
饭后,谢云舟带着江晚宁来到后花园。湖面上漂浮着许多莲花灯,烛光映在水中,美轮美奂。“许个愿吧。”谢云舟递给她一盏灯。
江晚宁将灯放入水中,双手合十。谢云舟在她身后环抱住她,轻声问:“许了什么愿?”
“不告诉你。”江晚宁笑着转身,“不过,肯定有你。”
谢云舟低头吻住她,远处传来烟花绽放的声音。新的一年,侯府依旧热闹,而他们的故事,也将继续书写下去。
番外三:书院日常
北疆的春天来得格外晚,五月的草原上,草儿才刚刚泛绿。江晚宁站在书院门口,看着孩子们嬉笑打闹着跑进学堂,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先生早!”孩子们路过时,纷纷行礼。江晚宁一一回应,目光落在角落里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身上。她走过去,蹲下身子:“阿茹娜,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阿茹娜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这是阿妈让我给先生的奶疙瘩。”
“谢谢阿茹娜。”江晚宁接过,摸了摸她的头,“我们进去吧,今天要学新的字哦。”
教室里,谢云舟正在教孩子们练毛笔字。他虽然手握绣春刀威风凛凛,此刻却耐心地握着孩子们的小手,一笔一划地教着。看到江晚宁进来,他笑着点头:“你来看看,孩子们写得怎么样?”
江晚宁挨个查看,不时夸赞几句。当看到阿茹娜写的“家”字时,她忍不住红了眼眶——虽然歪歪扭扭,却是小女孩最认真的一笔。
课间休息时,孩子们围着江晚宁,让她讲京城的故事。“先生,真的有那么高的楼吗?”“先生,皇宫是不是像草原一样大?”
江晚宁笑着一一回答,谢云舟则靠在门框上,看着这温馨的一幕。自从书院建成,他们便经常来北疆小住。看着孩子们从目不识丁到能读书写字,这份成就感,丝毫不亚于他破获任何一桩大案。
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江临渊骑着马,怀里抱着个小娃娃,后面跟着阿依娜。“弟妹,看看谁来了!”江临渊跳下马,将孩子递给江晚宁,“这小子吵着要见姑姑。”
小侄子一见到江晚宁,立刻伸手要抱。江晚宁接过孩子,亲了亲他的小脸:“想姑姑了吗?”
谢云舟也凑过来,逗得孩子咯咯直笑。孩子们围在一旁,好奇地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小娃娃。
夕阳西下,草原被染成金色。江晚宁和谢云舟并肩走在回书院的路上,小侄子在怀里已经睡着了。“你说,等这些孩子长大了,北疆会是什么样子?”江晚宁问。
谢云舟揽住她的肩:“会是他们笔下的样子,充满希望的样子。”
远处,炊烟袅袅升起,学堂里传来孩子们的歌声。这一刻,岁月温柔,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