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的深渊比洛基想象中更为寒冷。

他记得自己松开了手，记得父亲——不，奥丁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痛苦，记得索尔撕心裂肺的呼喊。

然后便是无尽的坠落，穿过彩虹桥破碎的光屑，穿过世界树交错的枝桠，穿过连星辰都不敢涉足的虚无之境。

“我不是你的儿子。”这句话像诅咒一般回荡在他的耳边，伴随着坠落时呼啸的风声。

洛基想笑，却发现自己的面部肌肉已经冻僵，他的身体在真空中扭曲，皮肤上凝结出细小的冰晶，肺部最后的空气被宇宙的冷酷挤压殆尽。

竟然还是冰霜巨人的血统让撑了这最后一阵

“就这样结束了吗？”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绿色的眼眸中倒映着遥远的星云，“一个谎言之神的可笑结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永恒。

洛基感到一股强大的引力抓住了他下坠的身体，将他拖向某个未知的方向。他的视野被刺眼的白光充满，随后是机械运转的嗡鸣声和某种液体注入血管的刺痛。

“生命体征稳定。”一个冰冷的声音说道，“主人会对他感兴趣的。”

洛基想睁开眼睛，想用他擅长的幻术迷惑这些未知的敌人，但他的魔法像被抽干了一样无力。他感到自己被放置在某种平台上，有仪器扫描着他的全身。

“约顿海姆的冰霜巨人血统，但被奥丁的魔法改造过。”另一个声音分析道，“魔法天赋评级A+，身体强度B-，精神稳定性...有趣，极度不稳定。”

“把他带去见主人。”第一个声音命令道。

洛基感到自己被移动，穿过长长的走廊。

他努力集中精神，终于让眼皮颤抖着抬起一条缝隙。金属天花板上的灯光刺得他流泪，但他还是辨认出这是一个巨大飞船的内部，科技水平远超阿斯加德。

“我...在哪里...”他试图说话，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舌尖尝到铁锈的腥味

没有人回答他。

他们转过一个拐角，进入一个宽阔的圆形大厅。大厅中央有一个高台，上面放置着一张由未知金属打造的座椅。座椅上坐着一个巨大的身影。

洛基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即使在他最疯狂的噩梦中，也未曾出现过这样的存在——紫色的皮肤，布满沟壑的下巴，金色的铠甲，还有那双...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洛基·劳菲森。”那个存在开口了，声音低沉如远古的回响，“奥丁的养子，阿斯加德的弃儿。”

洛基被粗暴地扔在高台前的空地上。

他挣扎着支起上半身，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至少不要像个丧家犬那样匍匐在地上“看来我的名声比我想象的要大。不知我有幸在与谁对话？”

座椅上的巨人缓缓站起身，每一步都让金属地板震颤。

“我是灭霸，”他说，“而你，小骗子，正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

洛基的瞳孔微微收缩。

灭霸——这个名字在宇宙某些最黑暗的角落被低声传颂，被称为“疯狂泰坦”的存在。

他迅速评估着形势，手指悄悄尝试召唤魔法，却依然感到体内魔力滞涩。

“我猜你不是出于善心救了我。”洛基保持着微笑，同时暗中观察着大厅的布局和守卫的位置，“那么，你想要什么？一个被抛弃的王子能给你什么？”

灭霸走近他，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洛基。

“我观察你很久了，洛基。”他的声音出奇地温和，却让洛基脊背发凉，“你聪明、狡猾，有着连你自己都未完全认识到的潜力。更重要的是——”

他蹲下身，与洛基平视，“你和我一样，知道这个宇宙的根本真理。”

洛基挑眉：“哦？那是什么？”

“秩序必须通过力量建立”灭霸伸出手，一个全息投影在他掌心展开——那是宇宙魔方的影像，“而你，刚刚失去了所有力量。”

洛基盯着宇宙魔方，喉咙发紧。

他知道那是什么——空间宝石的容器，能够扭曲空间、实现瞬间移动的无上神器。他的心跳加速了。

“我可以给你力量。”灭霸合上手掌，影像消失，“比你从奥丁那里得到的更多。足以让你回到阿斯加德，让那些轻视你的人付出代价。”

洛基的呼吸变得急促。复仇的渴望像毒液一样在他血管里蔓延。

但他本身就是诡计之神，最明白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没有目的的慷慨

“代价是什么？”他直视灭霸的眼睛，“像你这样的存在不会无偿给予。”

灭霸露出一个近乎慈祥的微笑：“聪明的问题。我需要一个使者，一个能够为我取得地球上的宇宙魔方的人。而你，有着合适的...背景。”

“地球？”洛基几乎要笑出声，合适的背景，灭霸在忌惮什么“那个落后的泥巴星球？为什么——”

“因为那里藏着无限宝石。”灭霸打断他，“而你，将成为我的先锋。成功后，你可以统治那里，作为中庭之王。”

洛基的大脑飞速运转。

这显然是个陷阱，但也是个机会。他需要时间恢复力量，需要资源，需要军队...而眼前这个疯子似乎都能提供。

“如果我拒绝呢？”他试探性地问。

灭霸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那么你可以回到虚空中继续漂流。看看在没有空气的宇宙里，你的诡计能维持多久的呼吸。”

“我需要考虑一下”洛基需要仔细思考一下与这种存在做交易的下场，与这种自己绝对无法抗衡的的存在的“交易”不是交易，

而是“表演”。

他本应该立刻答应下来，但直觉告诉这位银舌头的神祇，他不该这样开口——灭霸很仁慈的大手一挥，“可以，等你主动呼唤我的存在吧”

洛基眼前一黑。

宇宙深渊的边缘，黑暗如粘稠的墨汁般翻涌。

洛基·劳菲森悬浮在虚无之中，灭霸的烙印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灼烧出紫色的纹路，每一道伤痕都诉说着无尽的折磨。

他本该立刻呼唤灭霸——那位“仁慈”的泰坦给了他这份"特权"。但银舌头的神祇死死咬住牙关，任由黑暗吞噬自己的意识也不肯开口。

奥丁的金宫在记忆中闪烁，弗丽嘉编织的魔法符文仍缠绕在他灵魂深处——即便被放逐，那也是他唯一的归处。

灭霸想要宇宙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