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不算一种奖励?
林镜语说:“你和小语不一样,她心里藏不住事,毛毛躁躁的。我也知道,她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所以大多数的时候,你都顺着她。”
林镜棠去摸江凛的发顶:“其实我都知道,你和我一样疼爱她,当初小语想学吉他,是你去工地一袋一袋水泥给她扛回来的学费。”
那是因为林镜语发现了他的秘密,用这件事来威胁他。
小女孩的把戏一眼就能被看穿,只是他需要在林镜棠面前装成纵容妹妹的好哥哥而已。
为了配合林镜棠的高度,他坐在了床边的地板上:“那是因为我不想你太累。”
林镜棠笑道:“口是心非。”
江凛不服:“我口是心非?那你呢?你和裴准怎么回事?和周叙白又怎么回事?”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林镜棠打着哈欠往床上倒:“我的小凛终于长大了。以后要好好孝顺姐姐,让姐姐好好沾沾你的光。”
预料之中的答案。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当他是弟弟。
江凛替林镜棠整理好被子:“睡吧。”
床上的女人逐渐熟睡,江凛将信封放在她的枕头边。
女人的脸庞沉静,指尖轻触滑腻而柔软。
维持的微笑在确认她熟睡后松散,江凛趴在她的床头,无声地看着她。
他说得很轻:“谁要孝顺你。”
他只想艹她。
或者被她骑在身上,被她肆意的玩弄、疼爱。
他想看她在他怀里绽放的样子,他会将她的唇亲到红艳,看她通红的耳廓,让她的脸靠在他的手掌,他会用指尖拨弄她的长发,让潮汐般牵引着他澎湃的欲.望。
他会在她的怀里死去。
他的爱是占有,是毁灭,是隔着衣服拥抱却在一起跳动的心,是哪怕你与别人葬在一起我也要将你挖出来的决心。
绝不是什么克己复礼,毕恭毕敬。
2.
桌上有堆积成小山的鸭骨头和一次性塑料盒,林镜语拿了抹布,一股脑全扫进垃圾袋里。
脚边有列队站军姿的啤酒易拉罐,林镜语站直了身体,将一个个通通踩扁,统一扔进纸箱子里。
扔到最后一个时,她看见了江凛的背包。
保护良好的黑色NIKE旅行包,是出国留学前林镜棠给他买的礼物。
这款包在高中生里曾风靡过,学校美术社团组织郊外写生的时候林镜棠就打过这个包的主意,于是特地请假回家,想向江凛借包。
林镜棠刚找了玺悦的工作,提前一天告诉她和江凛自己接了外地的单子,今晚要留宿在客户那边。
林镜语要没记错,家里现在只有放假在家的江凛。
然而家里却空无一人。
江凛的“房间”简单,一张屏风将他的床与客厅相隔,一摞子用鞋带捆成的书,还有一个落地的衣架。
林镜语本想偷偷拿了包就走,却在离开的时候听见林镜棠房间的窸窣声。
轻轻的,淡淡的,像深夜里压力释放后的叹息声。
房间的门虚掩,林镜语悄悄地推开房门。
青春期的少女没有几个逃过言情小说的“魔爪”。
语言描写的爱情像松软的棉花糖,为男女之间蒙了层薄面纱,让粗鲁的交欢也变得柔情。
面对未成年人求知若渴的眼神,成年人对人类的起源始终密而不谈。
在见到江凛之前,林镜语始终天真活泼的认为,全世界的人类,无论男女,他们都应是香香软软的。
仿佛刚出炉的小面包,蓬松又香甜。
江凛显然不是。
他的粗犷与傲慢越过了言情小说的描写范围,像条有毒的响尾蛇,对着桌子上的照片“嘶嘶——”地吐信子。
见林镜语闯了进来,他没有丝毫的害羞或恼怒,而是慢条斯理地穿好了裤子,将林镜棠的照片收起。
垃圾筐被扔了抽纸,男孩擦干净了手,看向她。
眼睛里满是促狭:“你是喜欢我吗?看得这么入迷?”
林镜语背脊发凉,下意识地后退。
“你无耻……”愤怒战胜了少女的羞涩,林镜语猛地往前跑了几步,将江凛推倒在林镜棠的床上,她大声骂道,“江凛你特么真无耻!”
当初就不该同意外婆收留他这个外人,这个外来的狼崽子,竟然……!
竟然惦记上了她姐姐!
江凛双手撑在床上,斜晲着她。
“我就是无耻。”江凛挑眉,笑得痞气,“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会对她做更无耻的事情。”
林镜语气得发抖,指着江凛:“你……!”
“我?”
“我喜欢她,我想同她在一起。”江凛说,“对于你来说,林镜棠是姐姐,对于我而言,林镜棠是女人。”
隐秘的男女之事被宣之于口,震惊之余还有冲击。
林镜语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江凛盯着她:“所以对于我而言,你很碍眼。”
平心而论,林镜语与江凛虽住在同一屋檐下,但两人的关系始终不怎么样。
他认为她愚蠢,她认为他阴沉。
但她没想到,他竟然会背着姐姐做出这种事!
男孩问她:“你听过薛定谔的猫吗?”
“猫放在盒子里,如果你不去打开,那你永远不知道它是死是活。”江凛走到林镜语的身边,“既然你打开了,那不如由你来决定猫的生死。”
江凛说:“告诉她,让她将我赶出去。或者永远闭上你的嘴巴。”
“如果你想毁了这个家的话。”江凛笑得阴森,“你应该知道,姐姐有多看重我。”
黑色的NIKE包安静地躺在林镜语的脚边,林镜语沉默片刻,捡起了包边上的啤酒瓶。
她想起了江凛的话。
她不是没想过要将江凛的所作所为告诉林镜棠,但她很快就意识到,如果她这么做,只会正中江凛的下怀。
因为江凛就是个疯子。
他佯装成乖巧的狗蜷缩在林镜棠的脚边,等林镜棠离开了就露出肮脏的真面目。他始终在等,等一个被林镜棠发现的契机。
他可以借这个契机抒发藏憋已久的情感,彻底粉碎这个温馨家庭的面貌,顺理成章地剖开自己的心意送给他挚爱的姐姐。
可是林镜棠呢?
那时她又该如何自处?
林镜语不想毁了这个家。
她虽然讨厌江凛,但也不得不承认,江凛说得没错。
作为这个家年纪最小的人,她也是最大的受益者。
姐姐和哥哥帮她包办了人生大大小小的事,江凛除了喜欢林镜棠外,也算是个合格的哥哥。
他会帮她在期末考前画重点,还会攒钱给她买想要的东西。
如果他能正常点就好了。
像个正常的哥哥,去喜欢外面的女孩,她还是可以心无芥蒂的与他相处。
而不是现在这样。
看向江凛的时候,林镜语总觉得膈应得慌。
林镜棠的房门紧闭,林镜语用手轻轻试探,发现甚至不需要用力就可以推开。
江凛伏在林镜棠的窗前,像是在低声细语。
林镜语屏息,借着屋外暖黄的灯光,她看清了。
那是一个绵长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