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沉舟夸得对方脸红心跳,罗大夫好奇道:“太子妃可还有其他嘱咐?”
“罗大夫,您进城后拿着殿下的腰牌将县令的府邸占领了吧。”
罗大夫极其夸张“啊”了一声,“娘娘,我是大夫。”
不是土匪。
“您放心,有东宫的护卫队跟着您和殿下的腰牌,县令不会不从。县令府中有条密道,直通城外,届时烦请您将治愈的病人陆续送出城,未治愈的便留在县令府中继续治疗。若是病人实在太多,便烦请您带着大家在城墙下面挖一道至少两米宽的沟渠。”
“记住,沟渠里和边上只能有水或者泥沙,一切能烧起来的东西都不能有。”
“这是为何?”
“实不相瞒,我夜观天象,越县近日恐有变故,罗大夫,咱们得预防。”楚沉舟痛心疾首,“太子殿下自是相信我的,只是若是声势太过浩大,怕是会引起百姓恐慌,所以只好秘密行事。”
若是有罗大夫以治病为由行事,大伙反而不会怀疑。
楚沉舟先交代了一些简单事宜,之后的详细计划她则和宋煜商议之后,由卫辛卫乙派人执行。
宋煜甚至八百里加急回上都,命陈冲快马加鞭前来支援。
他们到处调人拉人,还得瞒过齐王的人。
能做到如今这样,着实不易。
入城之后,罗大夫便手持太子殿下的腰牌占领县令府。
李县令早就带着家眷跑了,只留下一个空壳府衙。
罗大夫主要负责治疗染病的百姓,东宫的暗卫们扮作染病的普通百姓被送进城,带领大家一起在城墙下分好几批挖沟渠,并在沟渠边放上水桶,在里面灌满水,水桶不够便挨家挨户找。
才有了如今虽不够宽度,但也能抵挡一阵的隔绝地带。
楚沉舟看着陆续赶来的东宫暗卫们,她撑着手里的旗杆,飞跃到马背之上,挥动旗帜。
喊道:
“安国儿郎将士们,你们辛苦了。
感谢你们这些日子没日没夜辛劳,感恩你们无怨无悔付出。”
她不是冲动冲进来,上位者一味的在高处不露面,不给他们鼓气,他们会倦怠的。
他们需要主心骨。
“将士们,你们为越县的贡献我们有目共睹,将来必将载入史册。”
她的发言诚挚有力,让东宫的暗卫们虎躯震了又震,眼冒精光。
他们从记事起就是见不得光的暗卫,‘服从命令,保护太子殿下’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规训。
世人只道他们冷血无情,一味只知杀戮。从未有人跟他们说辛苦。
更别说‘谢谢’二字。
只有太子妃,有且不只一次的,她跟他们说辛苦了,跟他们说感谢的话。
呜呜呜……
只有太子妃当他们是人。
“你们放心,太子殿下很快就会来带我们回家。”
啊啊啊……
太子妃说会带他们回家。
虽然他们没有家,但那不重要。
从今往后,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家就是他们要守护的家。
他们的内心活动楚沉舟自是不知,接着说道:
“越县留下来的儿郎们,你们都是好样的,舍生忘死守卫家园。
请你们一定要相信团结的力量,只要我们坚持不放弃,一定能灭掉这场大火,扛过这场疫病。
大家抓紧时间灭火,能灭一点是一点,地下通道里还有不少病人还在撤离,需要我们为他们争取时间。”
体壮的汉子们欲哭无泪。
能不留下吗?
人不主动留下的话,头也得留下。
想到那些凶神恶煞的暗卫之前掐着他们的脖子威胁他们,若不留下灭火就把他们脖子扭断的场景……
——“这是我们的家,我们一定要救下来。”
——“我的孩子已经出去了,我想把火扑灭,等他们回来还有房子可以住。”
——“我的根在这里,只要我不死,就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家被毁了。”
楚沉舟没有阻拦他们,若是有人和他们一起里应外合灭火,肯定能很快把火灭下去。
守城军全是宋齐渊的人,但是罗大夫按照吩咐故意把疫病表现得很严重,让守城军不敢进城,只能在外围观察情况。
他们上报给宋齐渊的所有情报全是城中故意放出去,能让对方知道的情况。
比如今天死了几个人,又病重了几个,又感染了几个之类的。
那些挖沟搬东西,甚至治愈了转移的人……这类的,那是另外的情报。
报给太子殿下。
多方的掩人耳目之下,让宋齐渊误以为城中已经为疫病乱成一锅粥,也没派人进城核实具体的情况便在今晚动手。
宋齐渊是铁了心要讲这些人烧死,在城外的墙上提前浇了油,外围的火越演越烈。
城北有片树林,风往北飘,那火便烧到了林子里,激起林中不少鸟兽嘶鸣。
若是外面的人不全力以赴灭火,整个县城很快就会化成火海。
楚沉舟环视一周,她们此刻身处城中央,还剩了不少没有撤离的百姓,他们中有病情较为严重者,有体力较好者,他们都是自愿留下来断后的,他当中能动的都去打水灭火了。
井然有序,谁也没有怨言,很好。
她灵机一动,拉上楚双仪和宁婉婉,“姐妹们,我有个馊主意要讲。”
“……不许讲。”
两人异口同声道。
知道是馊主意就不要讲了啊喂。
她们有种很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