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门被夜风撞得轻响。林旭望着顾怀升衬衫上的钴蓝色鲸尾,突然发现那是用他最爱的温莎牛顿颜料画的——上周他随口提过这种蓝色像极了深海的月光。“你早就准备好颜料了?”
“从你在我衬衫上蹭到第一笔蓝色开始。”顾怀升的指尖划过画布上未完成的鲸鱼骑士,“每道笔触都在等它的主人。”他忽然低头,在林旭耳尖落下轻轻一吻,“就像我等了七年,才等到小狮子愿意让我贴在墙上的晚安吻。”
暮色彻底沉下来时,画室被鲸鱼灯染成温柔的蓝。林旭望着顾怀升蹲在地上收拾颜料,领带歪在肩头,却小心地护着他的画笔。忽然想起巷口的夜光贴纸,想起他藏在糖纸里的告白,喉间突然发紧。
“过来。”他扯了扯顾怀升的袖口,在对方惊诧的目光里,主动贴上那道熟悉的雪松气息。暮色中的吻带着颜料的清苦,却在舌尖扫过唇角时,尝到残留的草莓牛奶甜——是下午顾怀升喝饮料时留下的。
顾怀升的手掌扣在他后腰,指腹轻轻揉着旧伤,像在安抚只炸毛的小兽。画布上的鲸鱼骑士终于补上了尾巴的星星,而窗外的夜光鲸鱼灯,正将两个交叠的影子投在墙面上,恍若幅会发光的画。
“明天去巷口补画。”林旭别过脸,指尖勾住对方衬衫纽扣,“把缺了角的鲸鱼尾巴补上。”
“遵命,我的大画家。”顾怀升的笑声混着晚风涌进耳窝,“不过补画前——”他忽然抱起画架上的巨型画布,露出背后用荧光笔写的小字,“先验收第1874次实验成果:当小狮子主动亲吻时,鲸鱼尾巴会变成草莓牛奶色。”
画布上,戴皇冠的小狮子正咬住鲸鱼的尾尖,而鲸鱼的眼睛里,倒映着整面墙的夜光涂鸦。林旭感觉耳尖烧得厉害,却在顾怀升低头时,看见他衬衫领口露出的绷带边缘——那里不知何时画了只极小的炸毛狮子,爪子底下压着半颗糖纸。
巷口的风掀起窗帘,夜光鲸鱼灯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顾怀升低头吻去林旭眉梢的颜料,画布上的鲸鱼骑士终于完成,而某个没说出口的“我愿意”,正随着渐暗的天光,悄悄藏进彼此交叠的指缝里。
这一晚,画室的钴蓝色颜料忘了盖盖,草莓牛奶糖滚落在画架旁,而两个身影在鲸鱼灯的微光里渐渐靠近——像极了七年前那个暴雨夜,少年藏在袖口的温热,和现在,终于说出口的、关于光与海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