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南山月纯金的发饰微微晃动,走到卫藤身边好奇地打量着。
范衡一把将卫藤推上前去,“此次武林大会比武前六,当今江湖屈指可数的少年英杰,双刀流绝顶高手,鸢城少主,卫藤,卫少侠。”
卫藤被范衡一连串地吹捧臊得恨不得找各地缝钻进去,想反驳却怎么也张不开嘴,看着南山月绝美的面容呆滞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朝南山月拱手行礼。
“这位是大名鼎鼎的洛阳城花魁,舞姿才情当今一绝,明月楼楼主南山月姑娘。”范衡接着向卫藤介绍道。
南山月直接掠过范衡疑惑看向牧溪问道:“你家公子改行当皮条客了?”
牧溪看出了范衡想要撮合南山月和卫藤,却一时半会也弄不明白范衡是出于什么目的,只好跟南山月说起了卫藤曾经追捕过剜骨刀于慕容,还差点抓住的事情,还顺便给卫藤打着圆场说卫藤很在意当年被剜骨刀连累的受害者如今情况如何,可这一通说下来,南山月依旧对卫藤不冷不热,只是告诉卫藤她现在已经走出了剜骨刀的阴影,并且每年都会去祭拜被杀的好友。
“所以我现在的目标还是当好明月楼楼主,尽好庇护的职责,就像卫少侠替天行道的理想一般。”南山月给卫藤倒了杯酒说道。
卫藤有些吃惊地看着杯中南山月的倒影,“庇护?烟花之地做的无外乎皮肉生意,里面的老鸨都是些见钱眼开之辈,姑娘们也不过是敛财工具,你的庇护是出于爱惜你的敛财工具吗?”
卫藤话音刚落,南山月的脸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神色也比之前冷漠了许多,“那你的替天行道也是你沽名钓誉的工具喽?真是可笑,卫少侠,你相信天理公道,却不相信有人会真心想构筑守卫风尘之人的碉堡。”
卫藤冷笑着放下杯子道:“真这么有善心,为什么不还她们自由?”
“卫少侠果然不解人间疾苦,”南山月用力将酒杯放在桌上,“一旦踏入此地,有那么容易回头吗?烟花女子重获自由等待她们的是什么?世人的非议,别有用心的男子欺骗与抛弃,最后一无所有,她们不想成为杜十娘,怎么可能去拿身家性命去赌本就凉薄的人性?我能做的只有让她们免遭客人暴/力的对待,给她们衣食无忧的生活,然后等待她们自己做出选择后成全她们罢了。”
“若有人不愿卖身呢?”卫藤不依不饶追问道,“在还没有接客前就反抗呢?又或者说被拐卖至此呢?”
南山月面色缓和了些许,“当然是放她们离开,但卫少侠,这世上多的是被逼无奈流落于此的可怜女人,她们无处容身,我要是那时候赶她们走无异于将她们送上死路,至少在这里,她们还活着。哦,你要是跟我讲饿死事小失节是大的腐朽说教的话我会将杯中的酒泼到你脸上。”
卫藤认真观察了南山月纤细白皙的手指道:“可你不会武功,怎么守住整个明月楼?”
“我雇佣了武艺高你许多的打手。“南山月挑衅道。
“谁?”卫藤的好奇心被勾起,“真的比我厉害吗,那他比起武林盟主林秋枫如何?”
南山月摆弄着钻石手链回答:“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比你高。是吧,范公子?”说着,南山月站起来挨着范衡坐下。
范衡被上一世卫藤追杀出阴影来,难得露出了心虚的表情,“好像是略高那么一点。”
卫藤一向喜欢与强者较量,一听这话急忙催着范衡赶紧将那位打手请出来,范衡求助般望向牧溪,牧溪沉吟一会告诉卫藤打手被安排保护去李员外家献舞的姑娘去了,卫藤这才作罢,接着用起饭来。
明月楼的菜色并不比姑娘们美色差,卫藤意犹未尽的抹着嘴巴朝范衡道谢,酒席不说,光是明月楼楼主南山月作陪,今晚上就得花费不少,看范衡这姿态也是逛青楼的老手了,怪不得身体那么虚呢。
临分别前,范衡话里话外都是在暗示卫藤明月楼和南山月的诸多好处,搞得卫藤再次怀疑起范衡是不是给南山月找下家。
“南山月很特别,”卫藤如实道,“我从没见过这种女人,但……我并不会选择与她共度余生。”
“啊?”范衡忙活半天,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不近人情的答案。
卫藤微笑道:“就像南山月说的,我想成为替天行道的游侠,而她是执着于守护那份无奈的楼主,我越是理解她,越是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她是个会发光的女孩,我何苦成为掩盖她光芒的阴影呢?”
“我知道你是好意,”卫藤接着道,“可你的好意别说是我,南山月也不会接受的,所以,谢谢你的酒菜,也谢谢你让我交了这个有趣的朋友。”
范衡从卫藤眼神中读出了南山月与卫藤已再无可能,只好苦笑着表示自己以后不会再试着撮合他们俩,卫藤被月光拉长的身影渐渐远去,范衡挫败地坐在石阶上跟牧溪一起看着漫天繁星。
“看来我的确不适合当媒人。”范衡将头靠在牧溪肩上道。
牧溪握了一下范衡的手,察觉到范衡手指冰凉后拥着范衡问道:“为什么想将他们俩撮合在一起?”连他都能看出卫藤和南山月并不般配,怎么范衡偏生执着于拉这条红线。
“总觉得南山月跟卫藤在一起会幸福吧……”范衡呢喃着,记忆恍然回到上一世南山月靠着卫藤臂膀时露出的笑容,他从来不知道南山月会有这么羞赧的情态,那是真心喜欢对方才会流露出来的。可这一世因为他的提前介入夺走了本该属于卫藤的猎杀剜骨刀的机会,才让南山月性情改变,导致直接毁了南山月和卫藤的姻缘。范衡一时间也不知是对是错,只好靠在牧溪肩头寻求安慰。
牧溪随手把玩着范衡颈侧的长发道:“你要是想成功撮合一对的话,不如把兀鹫介绍给南山月。”
“那样就真成拉皮条的了。”范衡不满道,“兀鹫那花心大萝卜除了脸,还有哪个地方能配上南山月吗?”
“兀鹫并没有公子想的那样差劲,只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实在是不敢奢求真情,”牧溪从石阶上站起,“封心锁爱和放浪形骸只是无奈之下两种解决之道而已。”
范衡抚平了牧溪衣服上的皱褶道:“兀鹫想必是明月楼的常客,南山月他肯定认识,真要喜欢,也不用我来撮合。”
牧溪赞成地点了点头,兀鹫不像他,遇到心动的对象可是会毫不犹豫出手的。
夜色渐深,范衡正打算休息时,忽然收到了南山月的求助信息,便和牧溪一起赶去了明月楼,等看到南山月房间中昏迷的三个男人后,范衡眼底戾气尽现,拔刀便要杀了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