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鸮堂最近怎么样？”牧溪无视了兀鹫饶有兴味的目光，熟练地转移着话题。

兀鹫眼见深得范衡真传的牧溪要把他带偏，也顺着牧溪的话道：“堂主让我和流霜调查洛阳城可能的沧海成员，白鹇正试图再从祥官那里挖出什么有用的情报，我也是抽空才过来看看往昔的老友是不是还活着。”

“你居然觉得范衡会杀我！”牧溪不可置信地掀开被子嚷道，范衡在金陵是怎么待他的，兀鹫可是全看在眼里，怎么如今还会将范衡当作那等冷血之辈？

“范衡果然没碰你。”兀鹫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牧溪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的破绽，受了伤怎么会动作利落还中气十足的叫嚷？“我身体没那么脆弱。”牧溪兀自垂死挣扎着狡辩道。

“在我这种风月老手面前没必要演戏，”兀鹫懒洋洋起身走向外间，看到了牧溪看了一半的书，恨铁不成钢地用力合上书籍道，“你是让我相信你是市井小说中天赋异禀的鼎炉，还是相信范衡是个短小快的牙签？”玉螳可以根据中毒之人武功的强弱等幅放大施虐欲，范衡那个比怪物还像怪物的顶尖高手，真顺着玉螳药性来了的话，牧溪最轻也是躺在床上半死不活。

“不过范衡真够狠的，”兀鹫抚摸着箜篌琴弦感慨道，“亏他能强行压制药性不去欺负你，一招不慎，他连牙签都做不成。”反正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他兀鹫打死也做不出来。

牧溪继续将书翻道刚才看的地方，将书签加进去后把书又放回了书架上，“你最好能求我别将这些话原话将给范衡听。”说着，牧溪也将手放在箜篌琴身上威胁道。

“你不会的。”兀鹫勉强挤出一分笑容道，“我可以帮你筹谋划策啊，范衡现在明明玉螳毒已经解了，怎么还不碰你呢，他是不是想在下边啊？”

“这种事情轮不到你来操心。”牧溪转头找起了范衡曾经练习过的曲谱。

兀鹫见状不依不饶跟在牧溪后边怂恿道：“喂喂喂，你这么喜欢他，难道你不想吗，这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美人，承欢身下，滋味不可谓不销魂。”就算再怎么讨厌范衡，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兀鹫想到了手下硬邦邦的触感，那个实心的细狗在上边也不合时宜啊。

牧溪挫败地将双手撑在书架上：“兀鹫，都这种时候了你以为我会在意这个吗？”他想要的只有跟公子的肌肤相亲，至于什么形式的亲近，看范衡的意思是，需要范衡本人掌控主动权，既然如此，这副身子，给范衡就好了，他想看到范衡开心，更想看到范衡在他的身上意乱情迷的样子，为此，他才不在意所谓上下之分，这不过是爱侣间相爱的仪式罢了。

“我都不知道该评价范衡是太阴险还是太纯情了……”兀鹫看到好友这副无心争高下的样子，瞬间明白了范衡的可怕之处，范衡的强势不在于他有多强硬要求你必须做什么，而是，他明明给你自由，你却不愿意逃离他给你设置的牢笼。

兀鹫眼见太阳快要下山，也不好在牧溪处多留，正打算离开的时候，被回来的范衡抓了个正着。

“怪不得玄鸮堂成员都找不到你，原来跑我这躲清闲了。”范衡将想要溜走的兀鹫一把按住，“堂主说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办，正在总堂等你呢。”

兀鹫一听立马面色紧张匆匆离开，范衡环视一圈庭院，看来确实需要布置些陷阱机关，不然他这个庭院岂非是人人都可以入侵的菜市场了？

“林盟主跟谛迦方丈他们怎么说？”牧溪仔细检查了一圈，好在范衡这次没带什么伤回来。

范衡被牧溪过度关心给逗乐了，轻巧地掠进客厅给自己斟了杯茶，告诉牧溪，林秋枫，卫藤，楚湘妃，冯舟停，孟景幻，殷木礁他们暂时留在洛阳碧水别院，各帮派掌门先回去处理沧海内应。一旦有沧海任何消息，洛阳可以作为消息流转中心，上至朝廷，下至江湖，尽可能快地调动人马铲除威胁。

“堂主说有重要任务交给兀鹫，是什么？”牧溪好奇道，这种时候能使得动玄鸮堂的恐怕只有洛阳这股联盟势力了。

范衡走到内间胡乱翻看着牧溪找出来的琴谱道：“潇湘派掌门苏看山之子苏荧找到了，他被锁进棺材活埋在了皓首丘的樱树林中，柳五郎给他灌了足量的迷魂汤，直到今天早上才被砍柴的樵夫发现给救了出来，幸好棺材中插了根用于通的竹管，柳五郎还没有蠢到杀了苏荧。苏看山被吓坏了，他以手中的毒蛊残卷为报酬，请求玄鸮堂在沧海被剿灭干净之前护好他儿子。”

“所以堂主是让兀鹫保护苏荧。”牧溪恍然想起去年立冬从岭南回来时说过，潇湘派手握一份残卷，如今将曾经唯马首是瞻赤瞑教的唯一遗产都交了出去，可见是真急了。

“对了，兀鹫也要跟着去潇湘吗？”牧溪追问道。

“苏荧留在洛阳，暂居香山寺，兀鹫可要过一段清心寡欲的日子了。”

“潇湘派那份毒蛊残卷现在……”

范衡信手弹拨几下琴弦道：“暂时在妙仁医馆，等上官师傅抄录完成后还是交由林盟主，这次残卷是由金环蛇皮作为封面的，立冬说过毒蛊残卷被曾称六份，我们现在知道的，第一份是银环蛇皮封面，在萧灵冀手中，第二份是五步蛇皮封面，在汴州卖场被郭北城拍得，如今不知所踪，第三份是蝮蛇蛇皮封面，在我们这里，第四份是竹叶青蛇蛇皮封面，现在由林秋枫保管，第五份是金环蛇蛇皮封面，如今在妙仁医馆，还剩最后一本残卷不知道会在何种时机出现。”

“六本残卷四本都在洛阳，势必会引来有心之人的觊觎，”牧溪忧心忡忡道，“之前越城岭不就是想来抢残卷的吗，碧水别院现在就剩那几个年轻人，要不提醒堂主多拍点人手盯着？”

范衡笑了笑表示堂主已经派人在周边盯梢了，只要有想要抢夺残卷的，潜藏在附近的夜枭会第一时间将他们拿下，越城岭的部众已经在流霜的追踪下无所遁形，纷纷被擒。只要岭南那些帮派不傻，就没胆子在洛阳兴风作浪。

“我什么时候可以跟你一起行动？”牧溪这两天一直被范衡软禁在思源山庄，看不到范衡，又不知道外界情况，他再也受不了这种惴惴不安的心境了，如论如何，都得陪在范衡身边才行。

范衡照着琴谱一板一眼抚弄琴弦，“我不是说需要静养三五天吗？”

“我没病！”牧溪忍无可忍，一掌拍在几案上，“你每次出去都危机重重，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你到底要我担惊受怕到几时？”

范衡一把捞起牧溪让他坐在腿上，“我的错，明天我不走了，专门陪你一整天好不好？”范衡将脑袋埋进牧溪胸口，用讨饶的口吻继续道，“你总得让我放出去的话有那么点可信度吧，明天最后一天，后天我们就一起行动，届时一切全凭我的牧首领调度。”

“一言为定。”牧溪拔下范衡头上的墨玉发簪，任凭范衡一袭长发垂在颈侧，“这簪子先押在我这，食言的话……我可是会摔东西的。”

范衡用力抱紧牧溪的腰，另一只手按着牧溪后脑吻了上去，“牧首领放心，小的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