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范衡拒绝没多久,牧溪手中又多了个黄白黑相间的毛团子,豚鼠正在好奇的嗅着牧溪掌心的味道。
“会被施施吃掉的。”范衡在牧溪耳边提醒家里还有只吃老鼠的胖猫,吓得牧溪连忙将豚鼠放回原处。
牧溪好奇地弯腰观察着箱子里造型别致的蜥蜴,色彩斑斓的脖子上围了一圈雨伞一样的装饰,呼哧呼哧上下起伏。
“太难看了。”范衡果断移开了视线,隔壁摊位上一条金黄色的蟒蛇盘踞在树桩上,光滑的鳞片在阳光下反射出奇异的光芒,都是些稀奇古怪的异宠,范衡忽然发现牧溪快步走向其中一个方向,急忙跟着牧溪的步伐来到一处咪咪直叫的摊位。
“好可爱!”牧溪抱起一只小奶猫给范衡看,是一只四蹄踏雪的黄色狸猫,在牧溪手中瑟瑟发抖。
“好吧,至少可以抓老鼠。”范衡实在拗不过牧溪恳求的目光,只好答应买下这只黄狸,养在驻景苑让白一甲照顾。
“只是这个品种的猫容易发胖,喂的时候注意点,别养的跟施施那么肥美。”范衡撸了两下猫头,幼猫毛发的手感确实一流,范衡忍不住多摸了两把。
牧溪抱着小猫不舍得放手,抬眼对范衡道:“公子,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家附近也有只这种颜色的野猫,只是旱灾严重时,它忽然消失了……”牧溪眼神黯淡下来,生活在饥荒年代的猫,下场可想而知。
猫咪熟悉了牧溪身上的味道后不再像开始那般瑟瑟发抖,乖乖缩在牧溪怀中打着呼噜。范衡不知从哪里端来一小碟羊奶,猫咪闻到食物的味道瞬间抬头寻找味道来源,范衡将碟子放在小猫嘴边好让它能够舔到。
“叫什么名字好?”范衡问道。
“阿福,”牧溪摸了摸猫咪脑袋,“只要能健壮长大就好。”阿福眯起眼睛发出奶声奶气的叫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在牧溪怀里晒太阳。
“阿福,”范衡威胁般捏着猫咪后颈将它悬空提起,猫咪扑腾着四肢用力挣扎,“我们驻景苑可不养无用之猫,以后抓不着老鼠,我可是要克扣猫粮的。”
牧溪连忙将阿福从范衡魔爪中救下,“它一个畜生哪里能听懂这些?”思源山庄的施施胖的连老鼠都抓不住,还不是被秦管家当祖宗似的供着,范衡何必对一只猫这么刻薄?
阿福和锦鲤被范衡托人送到了驻景苑,徒留范衡和牧溪带着满身的猫毛在花鸟市场游荡。牧溪买了些月见草和紫茉莉的花种,准备撒在绘墨楼周围空地上,范衡不言有他,一株绣球造型的金银花吸引了范衡注意,但最后范衡还是选择了可以攀爬墙壁木架的品种。
花鸟市场尽头,一对兄妹正在表演戏法,吸引了大群人驻足围观,一只白兔从原本空空如也的篮子中出现,观众席传出一片叫好声。
表演的兄妹注意到范衡和牧溪二人容貌出色,便有意拉他们上台提高戏法观赏性。牧溪惊讶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鸡蛋变成李子,妹妹将李子抛给下边的观众,盘中的铜钱又多了几枚。
“阿牧你看。”范衡拿着一节枯枝在牧溪眼前晃了晃,手腕翻转,枯枝腾地燃烧起来,范衡轻轻在火苗旁一吹,一枝木芙蓉赫然在牧溪鬓发闪现。
“漂亮!”哥哥忍不住拍手叫好,“看来是遇到高手了啊!”
“这是思源山庄二公子,”观众席中有人认出了范衡,同样也认出了跟范衡在一起的牧溪,“他们可不是耍把式的街头艺人,兄弟别小瞧了这对璧人。”
妹妹吃惊地捂住嘴巴,那个大庭广众跟同性山盟海誓的思源山庄范公子,居然是此等模样……
“没错,正是在下。”范衡大大方方承认道,“我跟阿牧如今终于得偿所愿走在一起,定要好好享受繁华人间才是,二位技艺出众,范某岂敢自居高手,不过是讨巧哄我家阿牧开心罢了。”
牧溪将鬓旁的芙蓉花拿下,别到范衡发带中间,“没想到你还有这手,回头一定要教我。”
范衡旁若无人地将散在耳旁的几缕头发拢至脑后,“好啊,别忘了付学费。”言罢,眼神中暧昧毕现。牧溪脸皮到底不如范衡厚重,在众目睽睽之下耳尖开始发烫,扔下几枚碎银便急匆匆拉着范衡离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思源山庄内,牧溪一把推开身后的范衡。
“够了,”牧溪迅速披好衣服,却被范衡一把扯下,“后天就准备去岭南了,我不能再……”牧溪话还没说完,就被强硬按在床上,范衡居高临下注视着牧溪,眸中闪动着明灭不定的幽火。
“没关系的……”范衡手指抚过牧溪唇角,“阿牧,再让我好好看看你……”范衡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但还是决然地开始品尝近在咫尺的春色。
“你不对劲……”牧溪用力挣脱了范衡的钳制,“说,怎么回事?”
“我想要。”范衡不依不饶继续靠上去。
牧溪心中隐隐不安起来,范衡什么时候这样不知节制过,尤其是在马上要去岭南的节骨眼上。“你今天不说清楚,就别想碰我!”牧溪态度也强硬起来。
“一路舟车劳顿,我要今天吃饱才行。”
“那我更不能在这种时候受伤,万一遇到危险,我可以帮你护好上官逸的安全。”牧溪坚定地推开范衡执意靠近的身体,这可不是由着范衡任性胡来的时候。
“你不必跟我去岭南。”范衡拉住牧溪的手十指相扣,“在洛阳乖乖等我消息……”
话音未落,范衡就被牧溪恶狠狠推倒,“原来你在打这个主意,”牧溪自嘲道,“我说你怎么会突然……”
范衡指尖轻触牧溪眉眼,低声解释道:“阿牧,我无意伤你,只是想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你,便有些情难自抑,你若是不喜欢,我不做就是了。”
牧溪被范衡敷衍的态度气得浑身发抖,“为什么不让我跟你去岭南?”还没等范衡回答,牧溪猛然松开范衡的手,“我们才成亲几天,你就要抛弃我?”
范衡定定看着牧溪,“你只需要知道我会一直爱你就够了。”
牧溪忽然笑了起来,眉眼间尽是哀伤,“范衡,你是在说遗言吗?”
“这是哪的话?”范衡心虚的别过脑袋,却被牧溪用力扳正。
牧溪用力盯着范衡,好像是要从他眼底搜索出真相般,“岭南很危险……你想自己一个人去送死对不对?范衡,我是玄鸮堂的刺客首领牧溪,是你认定相守一生的爱人,不是你圈养在内宅的禁脔,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范衡注意到牧溪眼角发红,顿时惊慌失措,颤抖地帮牧溪披上衣服解释着:“阿牧,你听我说……”
牧溪用力挥开范衡的手,“连放纵都充斥着阴谋的味道,你自己看看你身上还有半分人味吗!还口口声声让我相信你,你让我怎么信你?连活着回来都不敢对我承诺……范衡,你不会真以为我会听你的吧?”牧溪穿好衣服准备下床收拾去岭南的行李,被范衡一把拽住。
“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不然……哪怕我还剩一口气,都要跟你去岭南见识一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范衡怕成这样!”牧溪回头用力扯着衣袖,却怎么也拽不开。
“阿牧,你又在说胡话了,”范衡出手如电,一把扣住牧溪脉门,“你连思源山庄都出不了。”
牧溪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以前范衡小心翼翼输过的一小缕真气在范衡内力催动下迅速游走至全身经脉,牧溪无力地瘫倒在床边,被范衡一把捞起,重新抱回床上。
“没事的,只是暂时封住了你经脉的连结点,我走之后会自行解开……”范衡痴迷地俯下身子,准备继续之前的未竟之事,还没碰到牧溪嘴唇,范衡突然面色大变,一掌拍在牧溪胸口,“你疯了!”
牧溪刚才竟然打算通过自毁经脉的方式强行冲开封锁的连结,要不是他及时发现,牧溪现在已经成为废人了!
“我说过我会陪你一起疯。”牧溪嘴角流血,脸上却浮现出快意的笑容。
“莽夫……”范衡心疼地擦掉牧溪嘴角的血渍,他的牧溪,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太不听话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吗?”牧溪不顾浑身疼痛,欺身接近范衡问道。
范衡无奈地闭上眼睛,“阿牧,我做梦都没想到,我的疯病会传染给你……”现在的牧溪,俨然是过去执拗又痴狂的自己。
范衡认命地将手贴在牧溪后背帮他修复受损经脉,“我不会阻止你跟我去岭南,我之所以不敢再让你插手……是因为萧灵冀现在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