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筱筱凄然一笑,“此方城池早已不处于朗朗乾坤,我只提醒你们,不要报官,不要报官,不要报官!”
范衡和牧溪对视一眼,娱心馆背后可不只是一个教派,还有当地官府作为保护伞。
范衡纳闷道:“堂堂朝廷命官,居然也信仰此等邪物,这玩意儿难道真有什么妙处?”
“听韦幸初说信仰此物可以洗涤身心和灵魂,令整个人都焕然一新。”牧溪道,“难道是有返老还童的妙处?这根本不可能啊……”
“还是拷问一下韦幸初吧,”牧溪拿着一块方巾愤然道,“他利用自己假扮的英雄光环,祸害了这么多无辜女孩,不知道桐姐……”
牧溪话音未落,范衡就拔出发簪照着韦幸初腿根扎去,韦幸初痛苦地抽搐了一下,醒过来时正好与目露凶光的范衡视线相撞,随即整个身体瘫软下去。
“有没有碰过送你整套高级定制戏服的洛阳年轻女子?”范衡一把揪起软成一团的韦幸初恶狠狠问道。
韦幸初中了范衡的摄魂术,只觉得面前之人如同隐匿在云彩后面的神灵一般,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你是说那个在洛阳经营布庄的女老板吗?我费了不少心思,终于……”
范衡拔出匕首挥向韦幸初两腿中间。
“将她糊弄走了……听说她在洛阳来头挺大,我可不想惹这个麻烦,玩玩那些没什么权势的小女孩就行,我才不想沾上那块狗皮膏药。”
范衡匕首关键时刻偏了半寸,硬是扎到韦幸初大腿旁边,韦幸初一声嚎叫,范衡毫不客气掐住韦幸初咽喉。
牧溪总算松了口气,还好桐姐没有被害。
眼见韦幸初被掐的白眼都翻出来了,范衡松手丢下韦幸初,找出匣中金光闪闪的角先生扔到韦幸初手边。
“给我好好享受吧,”范衡邪笑道,“这可是牧公子在卖力服侍你呢。”
韦幸初在摄魂术的作用下捡起角先生开始自娱自乐,期间不停喊着牧公子,看的范衡嘴角都抽搐起来,抄起鞭子抽在韦幸初身上,韦幸初看上去更兴奋了。
啧,为什么要奖励他!范衡恶狠狠扔掉鞭子,当真是气糊涂了。
“让你多活几天!”范衡拂袖而去,不愿再看面前辣眼睛的场面。韦幸初还有几分利用价值,等他将那股教派势力来源调查清楚,在好好跟韦幸初算算总账!
韦幸初幽幽转醒,看到正襟危坐的牧溪,身上一阵酸痛袭来,韦幸初的目光瞬间化作娇羞,伸开双臂朝牧溪索要拥抱。
“我想帮你准备祭祀的事情。”牧溪将衣服还给韦幸初道,“我们如今已经都……你还把我当外人吗?”
韦幸初满不在乎接过衣服披在肩上,“你不过是我众多战利品之一而已,我开心,就让你加入我们,不开心,你还是趁早走的远远的,我啊,其实不怎么喜欢你,就是想单纯气一下那个不可一世的张涵虚而已,你说他要是知道你已经成了我的入幕之宾,会不会哭?”
牧溪气的牙根直痒痒,但面上还是装出一副纠结的样子,“终究是我对不起他……”
“良禽择木而栖,”韦幸初想从身后抱住牧溪,牧溪却跑到桌边倒茶去了,只好讪讪钻进被中,“他哪有我一半好?你还不如趁这个机会跟他彻底断了,从此,你就在我身边如何?”
“可是……”
“有什么好纠结的!”韦幸初掀起被子叫嚷,“他给你的我也能给你,而且我给的更多!钱,女人,你随便挑!我可不是张涵虚那等拈酸吃醋之徒,我还可以助你登上戏台,让你也成为娱心馆的台柱子!”
“可我不会唱戏。”牧溪黯然摇头道。
“那你会什么?”
“略懂粗浅武功,还有绘画,箜篌只学过一点,会弹几首旋律简单的词曲。”牧溪小心总结着自己的技能,既不能引起韦幸初的怀疑,有不能让韦幸初过分看轻自己。
“这可不太好办……”韦幸初为难地抿了抿嘴,“当主角短时间内就别想了,先给我做配吧,以后一切都要听我的。”
牧溪做出壮士断腕般痛心疾首的样子,“好,我听你的。”
“那我还是奴颜婢膝的戏子吗?”韦幸初伏在床上笑问。
“没有人生下来就该对别人卑躬屈膝,戏子,奴仆,娼妓……大家都有难以言说的苦衷,我不该情急之下开口伤你。”牧溪将茶杯递到韦幸初身边认真道。
韦幸初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顺嘴将茶叶沫子吐在牧溪身上,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容,“怪不得张涵虚会对你念念不忘,你真是天真的可以。我来告诉你,正因为人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才会不择手段向上爬,甚至不惜做下卑劣的勾当,这不是苦衷,这不过就是世界本来的规则罢了。规则残酷到连哪怕奴颜婢膝倾尽所有都无法换回哪怕一丝的回报。我啊,其实比其他人幸运多了,抓住了能令自己爬出深渊的蛛丝 ,这机会可不是轻易拥有的,如今的我,住着富丽堂皇的庭院,坐拥千万少女的仰慕,只要我勾勾手指,名利唾手可得。所以,就算有某些自以为清高的伪君子对我横眉怒目,我又怎会放在眼里,他们汲汲营营戮力劳心,根本比不上我在台上半个时辰的风光,他们拼命吠叫是因为他们没机会抓住我手中的蛛丝罢了。”韦幸初说完便懒洋洋躺回床上,拍拍床面示意牧溪上来说话。
牧溪拂去衣襟上的茶叶残渣,关于规则,韦幸初看的很明白,可他看的太明白了,才会沦为规则的奴隶,甚至忘了当一个人得到本不该属于他的名利后又没有守住它的能力,必然会一步步滑向更加难以想象的炼狱。
“韦幸初,”牧溪纹丝不动抱臂站在床边,“你的光环都是娱心馆用金钱和精力堆砌出来的,是不能轻易会毁和替代的金字招牌,所以你才会这般有恃无恐,肆意玩弄别人的感情和身体,可你并不是永远都无可替代,这一点你也意识到了吧。”
韦幸初警惕的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你在挥霍你的光环,趁它们还能发挥作用的时候,简直像是世界末日前临终者的狂欢,你想在手中的蛛丝断裂之前,找到一根新的,足以支撑你后半辈子生活无忧,这才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将我留在你身边的理由。”
韦幸初嘲讽笑道:“你不会以为你就是我选中的新的蛛丝吧?”
牧溪叹气道:“我自不可能是,但你选的蛛丝太危险了。”韦幸初背上诡异的神灵,还有祭品,怎么看都不是正经人会信仰的东西。
“危险?”
牧溪点了点头,韦幸初开心的支起身子抓住牧溪的衣袖,“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更加担心无法阻止这场血腥的祭祀。牧溪心道,但还是选择了欺骗,韦幸初并不值得同情。
“不用管这些啦,”韦幸初的手沿着牧溪衣袖的暗纹一路向上攀爬,“你只要照着我的吩咐做就行,你不正是因为想着过上更好的生活才背叛张涵虚吗?”
“请不要说背叛这种字眼。”牧溪不悦的甩开韦幸初的胳膊。
韦幸初对于牧溪的无礼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安静将衣服穿好后慢慢走向窗边。“牧景,你没有必要愧疚,因为你的张涵虚,也背叛了你。”
“什么意思?”牧溪明知故问。
“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韦幸初语气中充满幸灾乐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