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让小河去找小鱼,就是出去送死。”
男人说着,也不顾有没有外人,将妻子搂进怀里安慰。
二哥霍林槿避开眼,看向安沐瑶。
女人眼眶泛红,却倔强地不让泪滴落,拼命吸鼻子,想把眼泪憋回去。她知道,长官不在,霍林河这小子又不稳重。
她就是整个基地的顶梁柱,她不能垮下来。
大哥霍林樾,沉稳如斯,也红了眼圈,左看右看,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抬头,又是深不可测的大老板姿态。
小溪个子矮,看不到病房里的情况,不明白大家在哭什么。却像是心有所感,明白了什么,红着眼,紧紧拉着妈妈的手,用另一只手在妈妈手背上画圆圈。
听到病房里三哥的怒吼声,一震。随即被林女士捂住耳朵,耳边瞬间嗡嗡嗡一片,听不明白了。
“呜呜呜,江汀隅,你个混蛋,王八蛋,渣男,大骗子!骗我感情,自己拍拍屁股走人,江汀隅,你怎么这么狠心。”
“你走了,我怎么活啊!”
“啊啊啊!”
耳尖传来一阵痒意,他下意识以为是要赶他走:“別碰我,我不走!”
又是一蹭,怎么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
霍林河顶着两只核桃眼,缓缓朝耳尖摸去,是小叶子。只是不复之前的圆润饱满,有些干瘪,吃力地蹭着男人伸来的指尖。
江汀隅略显虚弱的声音一点点传出:
霍林河,我好幸运啊,爆炸后被海水冲到了R国遗址。
在那里,我见到了好多异种,它们很温和,很善良,也很单纯。
呵,树爷爷说我是一株小玫瑰,他们竟然都信了,没有一点怀疑。也可能因为我本身就不算是人类,说我是玫瑰也挺合理的。
它们要去找草药救我,我说不用了,我有留后手。然后,让它们帮我找来一艘船,我要回去找你。
对了,这是我回家的第一天。
“江汀隅,你真能耐啊,还有后手,后手呢?谁要你回来找我,伤那么重,乖乖等我来找你不好吗!”
可惜,注定没人能回答霍林河的质问。
江汀隅声音还在继续:
霍林河,我有点想你了。
希望你不会怪我,那东西爆炸范围很大,那时我要是不拽走那东西,基地就遭殃了。
咳咳,我现在躺在船上,船板很硬,有点硌。
可能因为海啸刚过吧,海里竟然没有多少异种来攻击我,这算不算是一种幸运呢?
对了,今天是……
后来的话被一阵嘈杂盖过,霍林河忍不住说:“你还知道我会怪你啊。什么幸运,你还是庆幸吧,因为海啸,大部分异种都向基地靠拢了。”
“对了,刚才是骗你的,我不怪你。”
等江汀隅声音再次出现,明显更虚弱了几分:
霍林河,我好想你,想见你。
现在是黄昏,天边晚霞很美。耳边是藤蔓在水中翻腾的哗哗声,声音不大,但很好听,莫名让人心静。
我现在身上好脏啊,真想到时候你别来见我,应该会很丑吧?
不过,你要是真的没来见我,那我可真会生气的。你要是嫌我丑,我也会生气的。
不过,你应该会来找我吧?
我们也许会遇到也说不定,如果没遇到,听到这段话也別自责,这只是我的碎碎念,不用放在心上的。
况且,你一定也受了很重的伤,要好好休养才行。
今天就先这样吧,我记不清这是第几天啦。
“丑丑丑丑什么,江汀隅,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在意你的长相呢,放心吧,就算你毁容了,哥也照样爱你。”
“老婆,我……我……”
霍林河又一次关不住闸门,哭了出来,就当作是江汀隅用声音陪伴着他。
最后的最后,江汀隅的声音越来越小:
霍林河,对不起,我恐怕撑不到见你了。
说了这么多,你会不会觉得我啰嗦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不是话多的人。
“啰嗦个屁,多说,哥爱听。”霍林河下意识开口,随即冷不丁听到:
对了,最重要的事还没说呢。
你瞧我,受伤了怎么脑子也不利索了,差点误事。
还记得那一截藤蔓吗?那本来是用来攻击西西的,我没想到会留在她身体里,还发生了进化。
我也是推测,家里的那株玫瑰,很可能具有治愈的能力……
随着江汀隅话语的结束,霍林河耳尖上的小叶子也在瞬间化为齑粉,消散在空中了。
霍林河的心情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算得上是跌宕起伏了。
死寂的心,再次砰砰跳了起来。
也就是说,江汀隅还有复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