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白清栩用力按住胸口,他愤怒地转过身,却看见相拥的两人双唇正紧紧贴在一起,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内心被巨大的力量撕裂开来……
耳朵什么也听不见,眼前什么都看不到。白清栩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隐栖林的,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主殿门前的台阶上坐了大半夜。一开始他十分愤怒,恨不得立刻去质问殷墨黎,问他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可是很快他又开始厌恶起自己来,自己竟然会轻而易举就被一个男人吸引,甚至还为了他将阿毗箓交出去,真是没脸去见师父,更加愧对九泉之下的阿娘。
脑子里一片空白,接下来该怎么办?头疼得快要炸开,他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殿下!”
听到声音,白清栩抬起头,此刻已是清晨,薄雾之中凌无烟正站在台阶下行礼,他的身后还跟着不少人,从衣着服能看出来全都来自太卜司。
“殿下昨晚可曾见过陛下?”
白清栩这才想起来白霈还等着自己呢,他一拍脑袋,赶紧站起来说:“对,我先找个东西,随后就去临渊阁。”
“那殿下是承认昨晚进过临渊阁了?”
白清栩觉得有些奇怪,凌无烟的表情看上去十分严肃,两鬓不知什么时候多了那么多白发。
“我是去过临渊阁,不过……”
“那就烦请殿下同老臣走一趟。”
“走一趟?”白清栩微微蹙眉,“去哪儿?”
凌无烟压低声音道:“陛下昨晚在临渊阁殡天了。”
白清栩大惊:“怎么会?我离开的时候分明已经没事了。”
“原因尚在调查,不过老臣亲自确认过,陛下的确是……”
“一定是有人……”
凌无烟打断他的话说:“老臣也是如此认为的,所以还请殿下跟随老臣去太卜司接受查问。”
“你认为凶手是我?”
“老臣并没有这么说。”
“那为什么不是去三尺监?”
“作为国师,不但要忠于南隅百姓,更要忠于主君。老臣答应过陛下,一定会替他保住这南隅的江山。在这种时候,殿下万不能有任何差池。”
“什么意思?”
“这事当然不能由三尺监去查,到时候只会有更多的脏水泼给殿下。若是由太卜司出面查证就不一样,定能还殿下一个清白,同时还能让百姓们通通都信服。”
凌无烟的话语已经很明显了,昨晚自己去临渊阁的事情估计已经人人皆知,陛下骤然离世自然就会有人怀疑自己,若是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借机生事,那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可是凌无烟为什么要帮自己呢?若整件事是由李谪繁策划的,那他又何必将自己放出来呢?
白清栩想不明白,他看着凌无烟身后那乌泱泱的一大堆人,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是无法拒绝了。
“国师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站在东北角的屋檐下,在这个地方可以清楚地观察四周的状况。
“陛下是怎么死的?”
凌无烟脸色突变,闭上眼睛像是不忍直视,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一字一句道:“开膛破肚……”
虽然心里已有猜想,但在听到那几个字的时候白清栩依旧大惊失色。他知道,一定是自己离开以后,有人进入临渊阁,从白霈的体内取走了阿毗箓。
“老臣好不容易在山南寻访到一位可以医治陛下顽疾的大夫,没想到等我回来以后去临渊阁,却看到……”凌无烟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着,“臣定要将那个挖心掏肝的无耻之徒找出来替陛下报仇!”
短短几天时间里,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白清栩有些无力招架,他突然意识到从此这个世界上将不会再有自己称之为“父亲”和“母亲”的人了,强烈的绝望和巨大的空虚正从周围一点点将他包围。
“国师……”才刚刚张口,白清栩已经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所以殿下不能再出事了,老臣一定会誓死保住这南隅的江山。”
薄雾渐渐消散,清晨的阳光洒向大地,白清栩扬起头迎接着金色的光芒,虽然并不刺眼但他还是闭上了眼睛,泪水悄悄划过眼角。
他轻声对身旁的人说:“国师,帮我一个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