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后。
玄风长老清点完人数,发现刚好,一旁的燕寒舟则陷入了沉思,瞥了一眼,终是明白了一些,才道:“苏晚清。她应该还在幻境里面。”走的时候太急,忘了以灵符通知她,燕寒舟心中一阵懊悔。
玄风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们几人,手指肆意于空中摆动着,又是叹了一口气,道:“幻境已经强制关闭,三日不可再开,你们也太不谨慎了。”
燕寒舟则道:“长老,我以千羽入境将苏晚清带出。”千羽是燕寒舟的随身法器,可自由穿梭各地,实在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宝贝。
他刚想迈步离开,便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驻足停留于原地。
“不必,她不会有事。”
这道声音为凌霄所发,如今凌霄已然闭关结束,现得知幻境发生之事依然沉稳自如,只是安排一些相关事宜便带走了燕寒舟。
燕寒舟跟着凌霄入清风明月峰,走在其间,也不由得疑惑,莫非这就是师尊所说的机缘。
面前之人止步,燕寒舟也跟着停步,目光袭向最引人注目之地,万千闪烁的辰星映入眼帘,其北七星连接成斗,于无际的黑夜里散出微弱的光芒。
燕寒舟刚一抬手,头顶上的一颗辰星似受到感应一般,越发璀璨夺目,光芒绽放之余以连接之线连接于他的手臂。
他有些吃惊,视线紧紧追随着那颗辰星,一直走到观星台,直到灿若繁星的字体悄然出现,持续几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属于他的那颗星也就此暗然归寂。
他勉强认出了几个奇怪的图样,推测出些意思,但仍是疑惑,只道:“师尊,这些是何意?”
凌霄与其站在观星台,大手一挥,此间黑暗无所遁形,皆被强光吞噬殆尽。而后取来燕寒舟的命星,再交给他道:
“本座曾为你三人推演天命,崔瑶命格所呈吉兆,唯有你与晚清皆为凶兆,主七杀,凶险,但亦可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必杞人忧天。”
“待你主持完毕,替为师去趟北海寻样东西,届时再告知你。”
燕寒舟迟疑地点了下头,努力使自己理解师尊话里的意思,将这次幻境之事与此相连,顷刻之间犹如醍醐灌顶般道:“弟子谨记。”
他看懂了一些,也看到了苏晚清的辰星,只是在其旁边竟有一颗微暗的星跟随,正欲开口询问,又觉不妥,终是换了个问题。
“师尊,晚清在此等候已久,不知师尊有何事要交代?”
凌霄从袖中取出一把玄色的灵剑,递到燕寒舟面前,道:“把这把剑交给她,剑中有我留下的话,她会明白的。”
无事,退下。
待其走后,凌霄随手击中挂在墙上已久的画卷,轰的一声,原本紧闭的墙壁即刻打开,凌霄缓慢迈步入内,寂静再次取代此处。
*
深渊之下,不见底处,处处黑暗,坠落的瞬间苏晚清耳中犹如骤然失去听觉般,她能抓住的东西少之又少。唯有随身携带的白绫可支撑她缓慢降落。
临近底部时,她一阵剑光横扫而去,确认不会有危险才跃了下去,手在落地之时不小心被身侧锋利的东西割伤,她嘶了一声,扯下衣衫,将伤口包起来。
还未反应过来,颈部便传来一阵冰凉,不用想也知道是何人所为。
她没在意地推开那人的箫,道:“你可真是狼狈。”
她知道,温衡暂时不会动手,他还需要一个引路人,即便动起手来也无事,她未必会输给一个天魔宗的人。
她拿出萤火灯照照,才发觉此处竟是剑山倒悬,若是刚才贸然跳下来,只怕也会被扎成刺猬。
旁边传来一声轻蔑,温衡靠在墙上,注视着正在开路的苏晚清,眼尾不由得多了一丝意味,他道:“论起狼狈,苏姑娘更胜一筹。”
她闻言,偏了一下头,却没有看他,只是继续执剑将众多耸立向上的剑砍去,摇了摇头道:“温衡,你三年前抢走了秋山派的至宝,如今也看上了清风明月的东西了?”
这倒是个好问题,温衡想也不想就道:“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话音刚落,就传来女子散漫的声音,“想得美。”
那道倩影映在他的眼帘之中,仅凭一盏忽明忽暗的灯,背对着他,也不怕他伺机而动,直接杀了她。
没心没肺。
他转了话锋,只道:“清风明月派也没什么宝贝,凌霄抢走了我的东西,我自然应该礼尚往来。”
苏晚清怔了一下,转而一剑袭向对岸,走到他的面前,笑意吟吟地道:“竟然会有你失手的时候?真是稀奇。”
这个女子的笑让他心烦意乱,他别过眼,冷哼一声道:“你没见过的东西多了。”
起初他因她失意,被打下深渊,关键时刻只能将她一起拽下,眼下他看着眼前的女子,那些记忆又不断涌向脑海。
她不恼怒,也不揭穿他,只是自觉地让开一条道,歪了一下头,示意他先走,“你三番两次杀我,我都可以既往不咎,我如今就想知道三件事。”
温衡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瞥了她一眼后自顾走在前面,任由她的声音落在身后:“一你为何会有我师兄的玉坠,二你为何要杀司马觉?三这玉箫你哪来的?”
他一经转身,苏晚清差点撞了上去,忍着翻白眼的动作,她等着他的回答。
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看得人着实不爽,尤其还是如此讨厌之人。
“你为何会觉得我会答你的问题?做梦。”温衡看着半退后步的女子,也不深究,耳中响过“司马觉”三个字时,嘴角不由得扬起,打趣的意味不由得明显了些,他忍不住道:“说到底,还是为了情郎啊。”
此人为何就是抓不住重点,苏晚清淡然一笑,心中忽然有了个想法,打算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这不用你管,说说吧,为什么要杀他?”
回答一个问题也好,总比一个都没有要好。
温衡一副看透了她的眼神,眼底霎时沦为不屑之色,顷刻过后,他选择答了她这问题:“司马觉这个人我调查过,远不是你所见那般,比起辅城王,他更该死。”
“你与他有仇?”苏晚清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