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清风明月重新组了试炼。
她在入试弟子之中一眼瞧见了易容的温衡,她虽然不是清风明月派的弟子,但应该能收徒。
师尊也无半分怀疑,似早有预料般同意了。但温衡一听,瞬间白了苏晚清一眼,立即拒绝道:“仙长,弟子愚昧无知,只想拜入清风明月。”
苏晚清却道:“你入了我的门下,我定会倾囊相授,待我死后,清水居就是赠你的产物。”
她倒要看看温衡上清风明月山做何事,既然不是来杀她的,那断然也绝非好事。
她话也已经说出,几位长老自她来山便对她宠爱有加,自然不会与她相争,一来二去,温衡便还是落到了她的手中。
他们站在山门前,温衡刚一抬手,准备动手,一道力量直冲他而来,躲避之时自己的手腕便被套入了何样东西,灵力一时半会儿竟施展不出,耳边是女子银铃般的笑语:“以后,我便是你的师父。赠给你。”
这女子,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男子配玉镯,不妥吧。”他顺手摘了下来,刚脱手,那玉镯便化作一枚细小的扳指,钻入他左手拇指之上。
“见面礼,不必言谢。”
温衡:“……”突然不想杀这个女子了,先观察几日。
他更换了几次容貌,照理说这苏晚清应当认不出他,不将这清风明月搅得天翻地覆他便不姓温,眼前的女子背对着他,将自己的目光望向远处寒山的红卷霞云。
那一声师父,他断然叫不出口。
他只是“嗯”了声,便不再做声,他扮演的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庸才弟子,少说多做才是他的本色。
苏晚清往后睨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道:“你叫什么名字?”她倒要看看,温衡想做什么。
温衡在脑海中想了一遍名字,迅速过滤掉难听拗口的字,忽然定格,他随意组合了个名字,道:“苏,苏深。”
“你也姓苏,真是莫大的缘分。为什么想来清风明月山?”
他胡诌道:“我仰慕清风明月已久,想成仙,长生不老。”风吹过两人的衣袂,飘飞若羽,轻盈自在。
苏晚清不知是被他的话逗笑还是觉得两人此刻的处境好笑,她转身盯着温衡,眼里一阵打量,喜色流转。随即大步往前走,招呼他跟上:“你现在就随我下山吧。”
为师?她还真是转变得快。
温衡走了几步,就说想如厕,急忙跟着刚好路过的男弟子离开。
又在使些什么坏?苏晚清刚想跟上去,身后便传来一道较为温柔的声音,她立即转身望去,礼貌一笑,关心地问道:“伤势如何了?”
前几日司马如意在幻境中受了伤,今日才下床行走,不巧就碰上了她。
司马如意倒觉自己无事,若与故人叙述寻常事般,但其语气明显带着担忧之意,落在她的耳中,司马如意道:
“我已无事,倒是裴师妹伤得很重。现在都还躺在床上,我们此前一直未发现她受伤,直到一切事情处理殆尽昏了过去,我们方才知晓。”
“柳宿眠已被击退,守山结界关闭,天魔宗的人进不来,你们也能安心许多。”她一直记得裴忆锦受伤的事,想着闲暇之余便去看望,哪知被诸多事情给耽误了。
她转而又道:“我待会儿去看看她。”
“听说你收了个弟子?你当真要留在清风明月?”司马如意敷衍地回应,漫不经心地道。
她不知是试探还是真的关心。
苏晚清答道:“不,我今日就会下山。”她的眉眼微弯,笑容肆意,当真是十分满意新收的弟子。
司马如意:“……好。”
“师妹天赋异禀,师姐很是羡慕。”司马如意客套地说着,语气满是羡慕,但苏晚清看得出司马如意眼中那抹不易察觉的暗涌,只是笑笑道:“如意,你过誉了。我才是羡慕你呢。你贵为衡阳郡主,却甘愿来此受苦。”
她将话又绕回了司马如意身上。
司马如意道:“我们也不必相互吹捧了,日后,你会来盛京吗?”
眼下还有个人要处理,苏晚清回答道:“有缘定能相见。”
她与司马如意的交情并不深厚,也不知其打探她的去向的意图为何,若说是普通的同门关照,从前并未见其有交好之意。
“我一见你就十分欢喜,若是可以,真想让父王认你为义女。”
这话说得好似真心语般,客套几语,便也打算言归正传:
“近日以来,我常忧心父王,盛京来了书信,他入山被妖所伤,听闻师妹的瑶光镜有驱邪灭妖的神效,我可否向师妹借之,待我解救父王,定归还于你。”
原来师姐醉翁之意在此,苏晚清自然不愿驳了司马如意的愿,当即便将瑶光镜递给她,并道:“师姐有求,乃我之幸。”
“可来得及?”
她的眼中毫无犹豫之意,如此洒脱,这着实令司马如意受宠若惊,愣了半刻才将东西接过,收入袖中,道着谢:“晚清此情,师姐便先记下。来日若有需要,我定投桃报李。”
“师姐客气,我一召唤,它便会回来的。”
得到想要之物,司马如意本想邀她同去膳堂,但苏晚清选择婉拒,只道自己有些事情未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