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忆在装完最后一件衣服的时候,牧禹已经在穿外套了,“出去吗?”
“上班。”
其实陈航今天又给自己放了假,但是牧禹哪里好意思,决定还是去帮个忙啥的。
“我送你?”
“不用,我叫好车了。”
牧忆没有回答,眼睁睁看着牧禹出了家门。
他的视线又移到了墙上陈航的照片上。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可以一下子和牧禹走的这么近,这个人比自己还要有魅力吗?又或者这个人和牧禹已经在一起了?
愤怒攥成拳头握的手指嘎吱作响。停下。
牧忆狠狠叹出一口气,撇头看向一旁收拾好的行李箱笑了笑。
没关系,小禹。
这次回家,你就是真的回家了。
牧禹给陈航回了几条消息后急匆匆上了车,牧忆站在窗前默默看着,自己小时候放在手心疼着的弟弟,现在对自己生疏的不像话,甚至还比不过一个才认识几天的陌生人。
小禹,你是不是全忘了小时候哥哥对你的好。
牧忆离开的时候,牧禹已经到了酒吧,今天的人依旧不多不少,李敏对他倒是热情,上来左右看了看又想问问他现在还难受不难受的时候被陈航一把拽着领子薅走了。
“不是说了今天不用来?”
“我不好意思。”
牧禹悄悄凑在陈航耳边,“哥发财了,今天晚上请你吃饭。”他又看了看一边的李敏几个人,“欸,今天晚上请你们吃饭啊?”
路远晨不知道是怎么被训的,现在比刚见面那会开朗了许多,他笑眯眯的打趣着牧禹这么大方,连被牧禹揍过的高逢春这个时候都捧着场。
陈航拽过他,小声在他耳边问:“真发财了?请四个人吃饭?”
“哥现在钱包鼓鼓囊囊的,请十个人都没有问题。”
“真假的?烧傻了?”说完陈航还把手放在牧禹的额头上摸了摸。“不烧了啊…小鱼鱼!你不会…”
牧禹狠狠翻他一个白眼,“滚吧你,你不吃就给我滚蛋。”
“哎哎哎,我肯定吃啊,小鱼鱼请客哪有不蹭的道理。”
“要吃什么?喂,你们有忌口吗?或者什么想吃的?”
高逢春这体格可不是开玩笑的,他是第一个能这么顺溜的说出报菜名这道节目的。
“那去吃火锅吧?还是烤鱼?”
陈航拉了拉牧禹的衣袖,“吃烤鱼吧?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
牧禹点点头了当的决定了就去吃烤鱼。等高逢春他们几个人欢呼的时候,陈航抓住了牧禹的手腕。
“干嘛?”
“你确定没事吗?”
“啥?”
“你回家…我总是有点心慌。”
牧禹摆摆手,“怕啥?他能囚禁我不成?”
陈航认真的点点头,“对啊,你没看小说都这么演吗?最后还是会有一个大英雄去拯救的。”
牧禹乐了,“你真有意思,看的什么小说啊?霸道囚禁之被拯救的真命天子?”
“你懂不懂什么叫浪漫?”
“那该叫什么?”
“浪漫的霸道囚禁之被拯救的真命天子。”
牧禹骂了他一句幼稚,随后又开始笑起来,“等哪天放长假带着你出去旅游啊?”陈航带着一种半信半疑的眼神看向了他,“认真的?”
风似乎模糊了他的声音,只知道他笑的灿烂。
“好”
陈航没有听清楚牧禹说的是什么,但是还是先答应再说。
“你好你六舅的西红柿啊你好?我说的是啥你听清了吗就好?”
陈航被吼的有点懵,“你刚刚不是说…”
“我刚刚说的是,那你就别去了!”
“你还好上了?”
陈航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然后讨好一般的笑了笑,“肯定要去的肯定要去的。”
牧禹又看了几眼陈航,“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过几天温壶县有个烟花会,你要去看吗?”
“可以啊,反正挺闲的。”
“陈哥,林祢要找你约架。”张家扒拉着手机走过来然后将手机递给了陈航。
“林祢?”
“是谁?”牧禹接着陈航的话问了一句,“是陈哥的高中同学,他们俩是死对头特别不对付……”
张家偷笑了一声,“咋办?你要去的话给你叫人。”
牧禹顿了顿,“怎么?告诉他现在是法治社会…”
“我去。”
“你不用叫,我自己来”
陈航拿上外套,把车钥匙丢给了张家,“哎哎哎,等等陈哥!真不需要带人吗?”
牧禹左右看了一眼,“废话,我跟他去。”
他不知道林祢是什么样子的人,但是要是按照昨天张家跟自己说的话来讲,林祢应该是嘲笑过陈航的人,陈航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为什么不肯告诉自己。?
赶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接近落日,夕阳把废弃工地的钢筋骨架拉成扭曲的阴影,陈航踩过碎石时故意碾出咯吱声。他看见林祢倚在生锈的塔吊架上抛接打火机,金属外壳的反光刺得人眼角发疼。
“就带一个舔狗来了?”林祢直起身时,三个身影从水泥管后转出来。穿铆钉夹克的那个在转蝴蝶刀,刀刃割开暮色发出蜂鸣。
又是让人厌恶的这把蝴蝶刀,有时候牧禹真想咆哮一声南夏这里混的人都喜欢甩蝴蝶刀!!
林祢用食指敲了敲太阳穴,“我这人记性好,你当时怎么把我打进医院的,我现在就怎么还回来好吗?哈哈哈哈哈哈。”
陈航不得不记起那天雨后操场蒸腾的塑胶味突然涌进鼻腔,混合着围观人群的哄笑。林祢当时把矿泉水瓶砸在他胸口:“你爹拿刀的手也这么抖吗?”
林祢凑进了牧禹,随后笑了笑,“你知道陈航他父母是拿过刀…杀过…”
钢管破风声是从左后方袭来的。陈航旋身肘击的瞬间瞥见牧禹抡起一边的水桶,铁皮撞击金属的闷响里,穿铆钉夹克的男生捂着裆部跪倒时,陈航已经揪住林祢的衣领把人掼向铁丝网。
“你他妈…”林祢的咒骂被铁丝刮成碎片。陈航的拳头擦着他耳朵砸进网眼,锈渣簌簌落在两人交错的喘息里,“你敢在他面前提我的事情…我就…”话还没说完,身后有人扑来,陈航屈膝后顶的力道让偷袭者发出蛙鸣般的惨叫。
牧禹踩住地上扭动的脚踝,当另外一个人抄起半截砖头时,他狠狠一脚踹进那人腹部,陈航的眉骨在渗血,这让他看清林祢瞳孔里摇晃的自己与多年前站在散打台上的自己重合。当钢管再次抡来时,他故意用肩胛迎上去,剧痛炸开的瞬间擒住对方手腕反向一折,金属坠地的脆响里,他听见牧禹吹了声口哨。
陈航突然矮身,牧禹掷出的扳手擦着他发梢飞过,将正要偷袭的耳钉男砸得踉跄撞进泡沫堆,扬起的灰雾里,陈航抹了把糊住视线的血,看见林祢正在翻越围栏逃跑。
“操…刚刚那下你不是能躲开吗?”牧禹走上前细细查看起陈航刚刚被钢管砸过的地方,“他妈的,你是有病啊?你骨头是铁做成的?经得起这么砸吗?去医院。”牧禹拉住陈航的另外一只胳膊,“你受伤了吗?”
“我能有啥事,林祢打不过还敢来约架也真是不自量力。”
“把你给拖进来了真抱歉。”
陈航不明白自己的心里在紧张什么,林祢刚刚和牧禹说的自己父母的过去,牧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还是猜到了?要自己坦白吗?会不会失去他?
陈航一言不发的跟在牧禹的后面,要坦白吗?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了吗?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