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三十日,周一,深夜。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李元"两个字。我迷迷糊糊地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找到神婆了。"
我猛地坐起身,宿舍的窗帘被夜风吹得微微晃动。
"明天葬礼。"李元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我来接你。"
电话挂断后,我盯着手机屏幕发呆。窗外,一轮惨白的月亮悬在树梢,像极了神婆堂口里那枚铜钱。
次日清晨,李元的黑色轿车准时停在校门口。十月末尾了,他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整个人像融进了车身的阴影里。大波蹲在副驾驶座上,见我来了,轻轻"喵"了一声。
"上车。"李元简短地说。
葬礼在“穷人街”举行。到场的人寥寥无几——几个佝偻着背的老人——陈四奶奶等人,她们都是信神婆、或者找神婆看过阴阳事的,尊重神婆特此前来的,两个穿着褪色道袍的陌生人,还有铁牛哥。他红着眼睛站在最前排,手里攥着皱巴巴的手帕。
神婆的棺材很简陋,漆面斑驳,像是从哪个旧货市场淘来的。棺材盖上摆着那枚我见过的铜钱,边缘磨得发亮。
仪式进行得很快。当棺材被泥土掩埋时,铁牛哥突然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老太婆啊!你走了谁给俺孩子看八字啊!"
李元站在我身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打火机,金属外壳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回程的路上,车内的沉默几乎令人窒息。
"我带你去散散心吧。"李元突然开口,方向盘一转,驶向了商业街的方向。
李元的私人健身房位于商业街不对外开放的楼阁里面,落地窗外是整个街区的风景。他盯着我身上的藏青色西装思索了一会:“你只能穿我的健身服了。”
我机械地换好衣服,跟着他来到拳击区。李元递给我一副拳击手套,自己则站在沙袋前。
"打。"他说,语气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好像神婆死了和他没关系,他今天也没有提到欠神婆什么东西,还差多少才能还清。
我狠狠挥出一拳,沙袋纹丝不动,反作用力震得我手腕发麻。李元嗤笑一声,轻松地一拳将沙袋打得高高扬起。
"用力。"他站在我身后,突然握住我的手腕调整姿势,"腰发力,不是用手。"
他的胸膛紧贴我的后背,呼吸喷在我的耳畔。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桉草香水味,混合着些许汗水的咸涩。
"再来。"他松开手。
这一次,沙袋终于晃动了一下。我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拳接一拳地砸向沙袋,直到气喘吁吁,汗水浸透了运动服。
窗外,夕阳将整个城市染成血色。李元松开我的手,转身走向淋浴间,他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你过会也冲一下。"
玻璃门"咔嗒"一声关上,很快传来水流的哗哗声。我站在原地,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地板上。大波不知何时溜了进来,蹲在器械上歪头看我。
淋浴间传来水声,我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磨砂玻璃上映出李元模糊的身影,水珠顺着他的轮廓滑落。透过磨砂玻璃,能隐约看见李元修长的轮廓。他抬手将湿发捋向脑后,水珠顺着脖颈滑落。我猛地移开视线,喉咙发紧。
水汽氤氲的浴室里,李元仰起头,温热的水流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流过凸起的喉结,在锁骨处短暂停留后继续向下。他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随着他轻微的呼吸颤动。
他终于可以卸下"商圈新贵"的面具,享受片刻的私人时光。浴室里弥漫着雪松与柑橘混合的沐浴露香气,镜子已经被水蒸气完全覆盖,模糊地映出一个修长的身影。
李元关掉花洒,水声戛然而止。他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水珠四溅,有几滴落在他的肩膀上,顺着紧实的肌肉线条滑下。他伸手抹了把脸,睁开那双蕴含着无限温柔的眼睛。
"呼——"他长出一口气,拿起挂在旁边的浴巾随意地擦了擦身体。镜子上的水雾开始消散,逐渐清晰地映出他精瘦却肌肉分明的上半身——宽肩窄腰,腹肌线条分明却不过分夸张,皮肤因为热水冲洗泛着淡淡的粉色。
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再回头去看,却看见他突然转头,隔着玻璃与我对视。
"看够了吗?"他的声音混着水声传来。
我慌忙后退,撞上了身后的器械架。金属碰撞的声响中,李元关掉水龙头,随手扯了条毛巾围在腰间就走了出来。
水珠从他发梢滴落,顺着胸膛滑入腰间的毛巾。那道狰狞的疤痕在他右肩胛骨处蜿蜒,像一条盘踞的蛇。
"轮到你了。"他擦着头发,目光在我身上扫过,"还是说......需要帮忙?"
我抓起换洗衣物冲进淋浴间,重重关上门。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冲不散脑海中李元的身影。门外传来大波挠门的声音,还有李元低低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