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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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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卢木多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的脸上少见地露出了身为长者的宽慰神色,他动动嘴唇,用自己的母语说:

“别伤心,兄弟,你们已经做得够好了。”

布伦丹有些受宠若惊,“哦,你这么和我说可就……”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端起酒杯,一切不能说的言语都溶在了酒水中。

与陈山烟事先预料的不同,都柏林是一座发达的经济城市,这里虽然被官方努力营造母语使用环境,但大多数人仍然是双语使用者,甚至部分爱尔兰年轻人会说的只是有爱尔兰口音的英语,他们的爱尔兰语知识一毕业就还给了学校。据说真正的爱尔兰语使用者在整个国家仅占2%到10%。

在布伦丹之后,其他的魔术师也陆续过来同陈山烟与同事们交谈,伴随着谈话,一层魔术结界逐渐笼罩了这群人的座位,因为他们谈论的话题逐渐涉及普通人不能听见的神秘领域,倘若有一个外人听到了哪怕关键的三言两语,恐怕就会勇于尝试,然后不知道搞出什么乱子来……

在都柏林方面的魔术师安排的旅馆住宿一晚后,特安部的下一站是某处距离此处不远的小镇,那里将举行一次非官方的,民间魔术师交流盛会。

“整个活动流程大致分为这么几步,”他们坐在汽车的后座,陈山烟觉得有些晕车,只有靠在迪卢木多身上闻一闻淡淡的蜂蜜味能让她好受一些。迪卢木多轻轻搂住她,继续念着手机上的信息:“首先是简单的介绍,之后吃晚餐,衔接的是自由交流,最后则是燃起篝火的舞会……”

“活动会持续一整晚,中途可以暂时离开,但主办方并不建议客人独自外出到森林中去。”

陈山烟:“那么那附近的森林想必就是神秘残留的地区了。”

“是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掠过,迪卢木多怀念道:“……这里的地形和树木,看上去格外熟悉,但又和过去有所不同。”

“这附近是你生活过的地方吗?”陈山烟在他耳朵边上轻声问。

“不,是我逃亡的时候走过的路。”

陈山烟:“……会不会聊天。”

正如人数众多的留学生给许多海外高校带来了收入一般,人数众多的国内魔术师外出进修交流也给当地魔术师协会带来了收入……咳,总之,特安部一落地就受到了主办方的热情欢迎。

陈山烟摩拳擦掌,终于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说出了第一句在异国他乡检验学习成果的外语:

“Chenshanyan is ainm dom, Seo é m\'fhear céile Diarmuid Ua Duibhne.”(我的名字叫陈山烟,这位是我的丈夫迪卢木多·奥迪那)

所有人目光都转移了过来,同事们露出惊喜的表情:想不到你还藏了一手!

迪卢木多大方地紧随其后,在看到他的时候在场几位□□尔兰民族特色打扮的老者忍不住站了起来,他说的比陈山烟还要顺溜:“Tráthnóna maith duit,Cairde, Is pléisiúr é bualadh leat guys,Seo í mo bhean chéile. Mo thiarna.”

(晚上好,朋友们,很高兴见到你们,这是我的妻子,我的主君。)

他笑了笑,道:“Tááthas orm go mbeidh mé ar ais sa bhaile,Is féidir liom é a dhéanamh.”

(我很高兴我还能回到家乡,还能站在这片土地上。)

陈山烟在接下来整个晚上狠狠地锻炼了一下自己的外语能力,她在吃晚餐的时候,就有人抢着坐到了她和迪卢木多座位的对面,说的又快又饶舌还疑似带着部分乡镇的口音。陈山烟已经听得梦回高中英语听力,但迪卢木多不但能保持表情流利交流,手上帮陈山烟切割羊排的动作一点也不慢。

陈山烟听到的就像刚刚召唤迪卢木多时的断续话语:“我非常高兴见到您……崇拜……传说故事……你们很恩爱……拜托您……德鲁伊……帮助……教育事业……”

嗯,陈山烟听的最清楚的一句话是“祝您和您妻子的爱情长久”,这句话完美带偏了陈山烟的注意力导致她之后都听得很混乱。

对面的这位中年妇女的语速越来越快,表情也很激动。迪卢木多的语速仍然是不急不慢的样子,看上去淡然处之。陈山烟这才意识到平时的练习中,迪卢木多为了照顾自己还是放慢了很多。

在对话的最后,迪卢木多以应答的口吻答应了什么,那位中年妇女高兴地离开了。陈山烟好奇道:“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迪卢木多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关于一些小小的请求,他们非常希望我能够多停留一段时间,因为现在能够找到的纯正盖尔语使用者已经不多了,所以想请我至少留下比较完整的音频,还有许多本土的语言学家会在之后几天赶过来。我回答如果时间允许,并且安排上没问题的话我会等待的。”

陈山烟懂了,这要是国内出现一个什么西夏语,回鹘语或纯正商周时期汉语的使用者,那全国语言学家都得大喊一声”芜湖“然后带着设备资料赶过去……

“刚刚我在对话中听见了一个外来词,没记错的话那是,视频?录像?”

小羊排烤的很酥嫩,热气腾腾的,上面还撒了风味独特的黑胡椒酱,搭配的是软烂小巧的烘烤小土豆以及清甜的卷心菜,树莓;配菜的肉肠蘸辣酱也不错,提供的酒水从黑啤,果酒,威士忌到香槟应有尽有,但宾客们选择最多的还是黑啤。

迪卢木多有点不好意思:“那个……那位女士很欣赏我的容貌,希望我能答应拍摄一组口语示范视频……只是几分钟,不会公开宣传,只会用在中小学的母语教学课程上。”

陈山烟拿起叉子把羊排送进嘴里:“这不挺好嘛?帮助民族语言复兴啥的,我等会儿去问问带队的,时间允许你就去呗。”

……至于当地教学机构发现这一组视频效果特别好,吸引了很多学生尤其是女学生燃起了对母语的学习兴趣,之后要到了迪卢木多的联系方式并发来继续合作的邀请……那都是后话了。

自由交流环节,一开始大家都还能礼貌地用英语交流,整个室内充满了学术的氛围,直到坐在角落的几位民族打扮的老者开始加入交流,这时国内翻译和主办方的翻译齐齐上阵,费尽力气开始翻译,尽可能让参会人员听得懂这几位德鲁伊家族出身的老人到底在说什么。

饶是如此,一大堆想记笔记的青年魔术师还是听得很艰难,说到一半,其中一位最年长的老人看着迪卢木多,忽然换了一种语言,继续口齿不清地讲述。

翻译急哭了:“您慢一些!您在说什么哪,这已经超出我的范围了!”

许多人都蒙圈了,翻译问老人们中年纪最小的一位:“您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该老者八十多岁,用口音浓厚的爱尔兰语回答,“她在说她外祖母教给她的语言,一门特殊的,只在祭祀上使用的语言……”

陈山烟勉强听懂一些词汇,什么“太阳的光辉”,什么“森林之庇佑”,众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放在了在场唯一一个年纪比这位老人还要大的人身上——迪卢木多见状,先发布免责申明:“诸位,要知道我并非魔术师,也不是德鲁伊,我只是个战士。”

专业术语翻译不过来我也没办法。

翻译:“那也比什么都听不懂好啊!”

迪卢木多喜提临时翻译职位,和另一位魔术师交换位置后,坐到了老人跟前,交流活动这才继续下去。

自由交流结束后,大家四散开来放松。迪卢木多却还未离开,他看向陈山烟,御主理解地坐到他旁边来,“想聊就聊吧,遇见一位能和自己交谈的朋友是很不容易的。”

坐在他们对面的老人看着陈山烟,笑着说了一句什么。陈山烟抱歉道:“对不起?我听不懂您的话。”

迪卢木多:“她在夸赞您很美。”

陈山烟笑了:“谢谢您。”

老人摆摆手,嘟囔着一段奇怪的咒语,陈山烟突然感觉自己的脑门被点了一下,随后她听见老人用自己能听懂的话语在说:“年轻的魅力还真是无穷哪,真令人艳羡。”

陈山烟惊喜极了,“这是您的魔术吗?太厉害了!”

“你想学的话可以教给你,”老人说,“这并不困难,就是只能由女性魔术师学习。”

陈山烟好奇:“这是为什么?”

老人无赖般地摊摊手:“因为我的曾曾外祖母发明这项魔术的时候只是拿来给自己用的,然后传给我的曾外祖母,一直传给我,太久了,魔术只认女人了。我们谁也没想着去修改里面的一些设计。”

这还是一位很风趣的老人!

老人说:“和你们聊天真让我这把老骨头都嘎吱嘎吱响。”

迪卢木多:“我很抱歉……?”

老人咧开嘴露出没有几颗牙齿的牙床:“不不,应该说英俊的小伙摆在我面前,让我身心愉悦,我的骨头们都忍不住想要站起来拥抱你了!”

这话一说出来,三人都笑了,迪卢木多立刻半蹲下去,用双臂给了老人一个拥抱。老人感慨道:“我很高兴,在我踏进坟墓前,还能有人用这门古老的语言和我交谈,在我的外祖母教给我的时候,说这种语言的人还不算少,但是随着时代的变化……尤其是30年代的时候,发生了□□,我们附近的村庄许多都变得荒芜人烟……人变少了,说这话的人也就少了;我记忆中的家乡也远去了……”

魔术师的平均寿命要比普通人高出很多,尤其是德鲁伊,这位老人今年看着似乎有一百岁,但实际年龄是在一百二十以上,也就是说,她出生在二十世纪初,十九世纪末左右的年代。那么她的外祖母的出生年代大可以往前推一百年到一百二十年……多么久远的历史,凯尔特人最鼎盛的年代在公元3世纪到4世纪,传承到今天,至少也是十几代人……十几代人传承一门语言,说容易也容易,说困难也困难。

老人看着迪卢木多,宛若透过那双金黄的眼睛看到千年前她的祖辈们,她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或许我现在说的语言,在你看来还是和当初有一定差别吧……最纯正的民族语言,或许当今世上只有你才知道该如何说了。”

迪卢木多摇摇头:“万事万物如我养父所说,总是在变化的;花朵在同一株树上盛开,今年与去年也不是一样的;同一片山丘的猎物,过去与现在也是不同的;我在现世时,就早已说服我自己,我的家乡或许已经变了许多模样……语言,不过是其中之一。”

“不必追求复原最初的,花朵如何盛开也还是花朵,山丘春去秋来也还是人们的乐土,只需要记得自己是谁就好了。”

英灵以淡然的姿态道:“我们抓不住逝去的过去,但我们还可以创造新的未来;能与我用那个年代的语言交谈的人……吾王,奥斯卡,科南……唯有英灵座是我等的归宿,并非现世之人要去执着的。”

老人叹口气:“说的也对。”

“但你还可以短暂地存在,留下很多东西,让人们记住。”老人说。

迪卢木多握住陈山烟的手,“她存在多久,我也就陪伴多久……这是我在现世唯一的羁绊与牵挂。”

是的,他们的羁绊或许在未来某天会断开,但至少此时此刻,他们真切地存在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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