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与,小与……怎么还不起床,周末也不能这样睡啊。”
许引习推开门走到床前,发现辛与眉头蹙起,脸色潮红。
她伸手探了探,一下子缩回手。
“哎呀,怎么这么烫?”
她伸手摸了摸辛与的后背,衣服完全被汗浸湿了。
“陶姐,小与发烧了,快给医生打电话。”
打上点滴,辛与清醒过来靠在窗边,整个人都像是灰色的。
他无力地拿起手机,列表里都是打给云省的电话。
手机响到半夜,对方却狠心地一个都没接。
辛与沮丧地点开和云省的聊天记录,拍了一张自己扎着针的照片发过去。
身体没有一点力气,喉咙和嘴唇干燥难受,辛与却有些庆幸自己真的生了病。
不一会儿,云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与,怎么生病了?你……”
辛与出声打断他:“哥哥,如果我不生病,你是不是永远不会理我了?”
云省语气加重:“你故意让自己生病的?”
“是,我是故意的。”
云省急道:“辛与,身体是你自己的,不管怎样,生病难受的只有你自己。”
“哥哥,你很心疼我吧。”辛与闷闷地笑了几声,“你也很难受,不只有我自己,这样就足够了。”
“我……”
云省被说中,缓和了声音哄道:“小与,你好好吃药休息,不要拿身体健康开玩笑……”
辛与听他数落自己,失神地看着窗外干枯的枝桠。
“不只我担心你,外婆也会,还有……”
辛与忽然打断他:“哥哥,你真的对我没有其他感情吗?”
云省顿住。
半晌,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现在没有,以后……”
一滴眼泪砸在冰凉的手背,辛与没勇气再听下去,倏地挂了电话。
-
辛与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枯黄的树叶死气沉沉地落在脚边,被来往的车辆碾出簌簌的轻响。
这几天来,他不断给云省发去短信,对方只挑着回复一两句,也从来不会主动找他。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云省,冷漠、疏离、一点也不在乎他……
辛与出来时穿得少,现在觉得浑身冰凉。
凛冽的风不住地往衣服里钻,他躲到一条小巷子里,靠在墙边。
出神地盯着手机里云省的照片,辛与喉咙干涩,发不出一点声音。
耳边忽然传来稚嫩的童声,巷口走进来两个男孩。
一大一小,但都被衣服裹得像企鹅,手里举着红艳艳的冰糖葫芦。
小点的男孩子看见辛与,对另一个说:“哥哥,这里有个大哥哥。”
辛与朝他们望去,那个男孩蹦蹦跳跳地凑近他:“大哥哥,你冷吗?”
辛与笑了笑:“不冷。”
“可是你的手指都冻红了,和我的糖葫芦一样红。”
辛与不在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蹲下身体轻轻摸了摸他的帽子。
“哥哥没事,谢谢你。”
“哦,好吧。”
大一点的男孩始终没说话,站在一边盯着他们。
“大哥哥,我叫阿芽,这是我的哥哥阿叶。”
“你们好,我叫辛与,你们可以喊我小与哥哥。”
阿芽双手捧着糖葫芦递给他:“小与哥哥,请你吃糖葫芦。”
辛与摇摇头拒绝:“谢谢阿芽,但哥哥现在不想吃,阿芽吃吧。”
阿芽缓慢地点点头:“好吧。”
他张开嘴要咬上糖葫芦,忽然停住动作,清澈的眼睛望着辛与。
“小与哥哥,请你帮忙可以吗?”
辛与眼神柔软,保持蹲姿和他平视:“怎么啦?”
阿芽回过头,把身边自己的哥哥拽过来。
“哥哥快来。”
辛与耐心地看着他们,嘴角牵起一抹笑。
阿芽把阿叶拽到自己跟前,两人面鼻尖相碰,对面站着。
“小与哥哥,请你帮忙看看,我和阿叶谁更高?”
说完便呼哧呼哧地踮起脚尖,伸出手从自己的头顶划到阿叶的额头,默默比划。
阿叶则一声不语,抬起眼睛假装没看见他踮脚。
辛与被逗笑,他捉着两人的小手臂将他们拉到自己身前。
“阿芽只比阿叶低一点点,只有一颗糖葫芦那么大。”
辛与用手指比了一个短短的高度。
阿芽吸了吸鼻子,垂下眼皮。
辛与看出他不高兴,正要出声安慰,便看见一旁的阿叶戳了戳阿芽的脸颊。
“我的零食都给你,你很快就和我一样高了。”阿叶把自己手中的糖葫芦递到他面前。
阿芽笑起来,上前将白净的脸颊埋在他胸口蹭蹭。
“我喜欢哥哥。”
阿叶脸色染上一层薄红,嘴唇像是被黏住,动了好几下说不出话。
告别辛与,两个人牵着手缓缓向巷子深处走去。
接近傍晚,辛与坐在街边长椅上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