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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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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愣,随即攥紧他腰间的带子,指腹触到块坚硬的东西——是金风送他的桃核,还搁在钱袋里。

马蹄踏碎积雪的声响里,喜堂方向忽然爆发出惊呼。

白江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金风挣脱了阻拦。那家伙总是这样,表面温驯,骨子里却像被激怒的狼,爪子藏在缎子手套里,随时准备撕碎虚伪的礼教。

“白江!”

这声呼喊被北风扯得支离破碎,却让郑婉兮猛地攥紧白江的衣襟。

她转头望去,只见金风穿着簇新的婚服,腰间的碎玉在风雪中晃出冷光,手里还攥着半块喜糕——那是方才喜娘塞给他的,说“吃了早生贵子”。

白江勒住马,黑马在雪地上划出半道弧。金风的靴子踩在碎玉簪上,咯嗒声响里,白江看见他嘴角扬起抹嘲讽的笑,比雪还冷:“白道长这是要劫婚?”

“金公子误会了。”白江的声音平稳如常,掌心却悄悄按住郑婉兮要摸匕首的手,“郑小姐不愿嫁,我只是送她去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金风忽然逼近,婚服下摆扫过积雪,惊起几只觅食的麻雀,“是碎花街的糖画摊,还是城西破庙?”他的目光落在郑婉兮攥着糖纸的手上,笑意更冷,“又或者,是白道长的道观?”

郑婉兮的指甲掐进掌心,却在此时听见白江轻声道:“郑小姐要去青州,寻她的心上人。”

她猛地抬头,看见白江侧脸上落着雪粒子,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金公子若想留人,此刻还来得及。”

金风忽然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积雪簌簌掉落。他摸出腰间的碎玉,在掌心碾出红痕:“我留她做什么?留个心里装着别人的新娘,还是留个大婚之夜坐别人马逃跑的妻子?”他忽然抬手,将碎玉抛向郑婉兮,“不过郑小姐,下次骗人时,记得把糖纸扔干净。”

碎玉擦着郑婉兮耳畔飞过,掉进雪地里没了踪迹。她望着金风眼里的讥讽,忽然想起昨夜他托小圆送来的信,末尾那句“勿念”的墨痕还晕着水迹,原来不是泪,是融雪。

“走吧。”白江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黑马在他驱使下缓步前行。金风的身影越来越小,却仍能看见他弯腰捡起她掉落的婚鞋,在手里转了两圈,忽然扔进路边的火堆——那是为婚礼准备的火盆,本应让新人跨过去“去晦气”。

“他知道了。”郑婉兮轻声道,不知是说给白江听,还是自言自语。风雪卷着焦糊味扑来,她摸出袖间的糖纸,轻轻揉成球,“其实我今早还在想,要不要告诉他宋公子的事。”

“不用。”白江望着远处泛白的天际,青州的方向有颗星子格外明亮,“有些真相,比谎言更伤人。”

她一愣,随即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的苦:“白公子果然什么都知道。”

他没答话,只是摸出钱袋里的桃核,轻轻抛向江面。黑马踏碎薄冰的声响中,他听见金风在身后喊了句什么,却被风雪揉成碎片,辨不清字句。

船桨划破水面时,郑婉兮忽然指着岸边:“看,他在烧喜帐。”

白江转头,只见金家大宅方向腾起冲天火光,朱红喜帐在火里蜷成黑蝶,像极了她昨夜烧的《女戒》。那些“三从四德”的字迹,和此刻的“囍”字一样,终究是困不住想飞的人。

“他会后悔吗?”郑婉兮轻声问。

“或许吧。”白江望着火光,想起金风眼里的野火,“但至少,他现在是真的自由了。”

雪越下越大,却不再冷得刺骨。郑婉兮摸出块藏在袖间的糖糕,掰成两半,递给白江一半:“甜吗?”他接过,咬了一口,碎渣掉在狐裘上,甜得发苦。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丑时三刻,新的一天,正在风雪中悄然来临。

船继续向青州行去,身后的火光渐渐熄灭。白江望着掌心的糖渣,忽然觉得,这人间的甜与苦,竟比仙界的云雾更实在些。至少此刻,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是为了天道,不是为了怜悯,只是因为,有些路,总得有人陪着走一段,哪怕最终还是要分道扬镳。

雪落无声,却在江面上砸出万千涟漪。白江闭上眼睛,听见黑马在岸边嘶鸣——是金风的坐骑,不知何时跟到了渡口。或许明日,金风会骑着它,踏上新的征程,而他和郑婉兮,也会在青州的晨光里,各自走向该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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