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愣,忙不迭说道:“好,我回去,我听话。明天能见到你吗。”
“……”
白涂瘪了下嘴,露出一个非常难过的神情,最后道:“那我回去了,明天见。”
第二天艳阳高照,白涂来到昨夜分别前的地方,却不见豺狼的尸体。地上有一道拖拽的痕迹,他顺着血痕一路走,然后在一个小巷子里看到了豺狼的残肢,内脏和肉都被吃空了,只剩皮毛和骸骨。
那一瞬间白涂说不出什么心情,但他可能知道霍常湗在哪了。
小镇西边的山脚下有一条小溪,溪水在金灿灿的阳光照耀下非常清澈,如同青蓝的丝绸缎带。白涂曾经建造的钢铁巨笼仍旧安静地伫立在小溪旁,那些丧尸早已化为枯骨,淹没在疯长的野草间。
过了小溪就是青翠的山峦,白涂讨厌山,尤其讨厌长满树的山,但此刻他淌过小溪,毫不犹豫地一头扎了进去。
山上的路不好走,或者说根本没有路,白涂在抵达三分之一高度的时候停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抽出匕首在掌心割了一道口子,新鲜血液争先恐后涌了出来,草木窸窸窣窣摇曳起来,很快就有豺狼群出现在白涂视野内。
他往后看了一眼,身后也有。但他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就那么半举着流血的手站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前方。
这些豺狼根本没有跟他周旋的意思,压低躯体做出捕猎的姿态,接连扑了过来。白涂纹丝不动,这时忽然有一声长啸响起,黑色长鞭从身后闪现,对着所有豺狼重重一挥,隔空将白涂圈了起来。
豺狼反跳到地面上,凶狠地看着白涂,下一秒却露出畏惧之色,纷纷夹着尾巴钻入林间。
白涂一喜,连忙转身,还没转过去眼睛忽的被蒙了起来,他茫然地停下动作,“霍常湗?”
“……”
白涂摸上眼睛,蒙住他的东西圆细柔韧,在他脑袋上绕了一圈,他试图扒开,这根东西反而缠的越紧。
白涂张了张唇,“霍……”
眼周的东西缓慢转动,又缠上一圈,精确地捂住了他的唇,将他所有声音堵回喉间。随后又有东西缠上白涂的腰,将他拦腰举起,白涂双足悬空,双手下意识往前探,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他又往后摸,同样只摸到了一片空气,他失落地收回手,掌心忽然擦过一个湿濡温软的东西,他一愣,再次试图去摸,这回却真真切切碰到了东西。
准确来说,不是他碰到,而是有东西在舔舐他的手心。
白涂不敢乱动,害怕一动手心的东西便消失不见了。过了几分钟,手心的东西离开了,他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背上忽然一凉,那根长舌舔上他的背,一下又一下,既轻又痒。
不知道过去多久,白涂被放下来,身上所有东西抽离,他睁开眼,这片林子里除了他哪里还有其他活物。
他看向自己的掌心,上面光洁的像是从未有过伤口。他发了会儿愣,忽而恶狠狠重新割开一道口子,血还没涌出来就被再次捂住了眼睛。
湿软的舌头卷上手掌,白涂带着颤音说:“你别走好吗。”
他的伤口再次愈合,再睁开眼睛时依然没有看见任何人。
他不甘心地抽出匕首对准掌心,忽然一条细长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过来卷走了匕首,白涂转身追上去,只来得及看见一道残影消失在繁茂的枝叶间。
他停下脚步,咬了咬唇,抽枪对准自己的掌心,过了几秒上移枪口怼在手腕上。在扣下扳机的一瞬间,枪被打飞,他顾不上那颗子弹最后射向了哪里,抬手紧紧抓住了打掉他枪的东西。
这是一根细长的触手,表面分布有细小的黑色绒毛,尾部有一个坚硬的箭头状的蛰刺,在被白涂抓住后立刻想要抽走。
“别走!”
触手顿了一下。
白涂不肯放手,央求般道:“我不动,你也不要动,我们就这样说会儿话好么。”
触手停下,然后有另一根一样的触手从白涂身后伸过来,在地上写道:「回去」
“我不,除非你跟我回去。”
「你不听话」
“我听话,但你要给我奖励。”
「什么」
“能不能不要再躲我。”
触手没有回答,反而写道:「第一件要听话的事 不能伤害自己」
写完迅速消失不见,那根被白涂紧握着的,也一下收起蛰刺抽走了。
白涂失魂落魄地往回走,路过小溪时停下来照了下自己的背。背上的衣服被割开了几道口子,那几道经久不愈的伤口全都好了,甚至连疤痕都没留下。
他望着水中自己的脸出神,忽而站起来回身朝山中大喊:“我答应你,我不伤害自己!我要的第一个奖励是,你跟我回镇里。”
“可以不见面,但你要跟我回去,否则别想我听话。”
“你要是答应,就扔颗石头出来。”
片刻后,一粒石子从林中投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