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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第 1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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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些同学朋友的去向,两个人久久无话,耳边只有球场上传来的阵阵欢呼,仿佛那些青春岁月跋山涉水而来与他们见面。

快要送到校门口了,程松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却见方韵言回过头,突然问:“你还记得陆佳吗?”

程松直显然怔了一下,陆佳,这个名字有多久没被提起了,久得他都要忘记自己有过一段初恋了。程松直不知道方韵言提起陆佳是什么意思,只是点点头,没说话。

“我记得,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什么也不用想,一起去喝杯奶茶就很高兴。”方韵言苦涩地笑笑,“我希望,你下一个女朋友也能那样让你开心,不要像我们,有这么多现实的拉扯。”

程松直眼眶一酸,道:“你也是,你要照顾好自己,不高兴的时候可以打电话给我。”

“不打了,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打电话给你,有什么用?”方韵言看着熟悉的校门,冲他挥了挥手,“我要走了,程松直,拜拜!”

程松直心中五味杂陈,挥挥手,目送她慢慢出了学校,直到再看不见她的身影。

夕阳落了半截,光线不再那么刺眼,操场上的同学散了些,还剩十分热爱运动的男生们在挥洒汗水,广播里甜美的女声念着青春伤痛散文,给欢声笑语的少年们当背景音乐。

程松直两手插兜,慢慢往回走,不知不觉踱步到了校史馆。

除了新生入学要参观和特殊日子开放,校史馆平时是关着门的,但并不上锁,老师学生们有兴趣,可以自行推门入内,只是没有灯光,一团漆黑。

程松直伸手推开门,拉了旁边的椅子挡住,好让最后一点夕阳光照进来。寂静无人的校史馆里,程松直的脚步声格外响亮,“嗒、嗒、嗒”敲在心上。

十几年前新建的校史馆如今有了些岁月的痕迹,杰出校友墙上,许多照片都换了新的,但也有些实在找不到替换的,已经泛黄了。

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线,程松直在半昏暗之中望向妈妈的照片,那是爸爸去年提交上去新换的,照片上,十八岁的时清兰手握一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笑得开怀。

妈妈,我来了。

妈妈,我长大了,比照片里的你还大几岁,我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如果你问我,成长是什么,我想——

程松直的目光忽然望向不知名的远方,那里有他无忧的幼儿时光,也有痛苦孤独的童年,敏感叛逆的青春期,还有渐渐接受现实进入社会的成人期。

如果你问我成长是什么,我会告诉你,成长,是坐在妈妈自行车后座看见的车水马龙,是我从没对爸爸念过的一去二三里,是在轮滑场里摔的第一个屁股蹲,是吵嚷的葬礼上姐姐伸过来的手,是小学每个角落里并肩的小小身影和那个男孩眼里永远温暖的光。

是老师手里把我逼到墙角的藤条,是师爷送给我的刻着“青松挺且直”的戒尺,是我日日夜夜一分一分抠出来的中考全A+。

是我听到的第一声班长,是时隔十二年终于实现的和爸爸一起开学的清晨,是我在生日蛋糕前放弃的许愿,是我再也不会害怕失去爸爸以后在文理分科表上打的勾。

是我和陆佳在泪水里浸湿的吻,是压力重重而困倦非常的高三,是成人礼上我穿的西装和跨入大学校门时的沉重行李。

是我电脑里跑过的一轮轮数据,是文学社开的一次次读书会,是从严先生传到我手里的教鞭,是我手上曾戴过的深蓝色腕表和哈尔滨的漫天风雪,是我和话话曾有过的争执、和解与分道扬镳。

是我从妈妈离开之后所感受到的哀恸与绝望,是我为了回到爸爸身边所付出的一切努力,是我跌跌撞撞二十多年终于看到的生活的真相。

加缪说,人生的意义,正在于承担人生无意义的勇气。妈妈,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无论我们做什么,时光都是一样地流淌,它带走每一个人,就像带走你和师爷那样,我们活在荒诞的岁月之中,但是,我们还是要跟它抗争,竭尽全力不被它所裹挟,对吗?

妈妈,奥特曼真的好好地长大了,你看见了吗?

程松直眼眶湿润,再一看,光线已完全暗了下去,仅剩的日光只能照到校史馆门口,像个荒废的山洞。程松直最后看了一眼妈妈,转身朝着那光源走去,渐渐离开了身后的昏暗。

“这是今天最后一首歌,《这世界这么多人》,送给老师同学们,我是浅浅,大家下期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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