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即便天诛地灭,墓主一家也能安然无恙!
……
“这么神奇吗?”帕萨斯插话道。
显然,同为帝王的帕萨斯对两百年前熊章为自己安排的归宿很感兴趣。
独裁的君主,政由己出却孤家寡人一个,恐怕要比其他权贵或者平民都更加在乎自己的身后事。
打小,扶苏就见到他的父皇动用海量的人力物力,将长舰的中段从硕大圆球的母船中拖出来,然后安放在骊山脚下倒斗形状的墓坑之中。待到大限不期而至,始皇帝便永远长眠在了那全息投影的扁圆形舱室之中。
一个人既然已经是万万人之上,怕是肯定会追求某种形式的不朽吧!
陛下感慨完了,胡亥继续讲述“楚惠王”“曾侯乙”熊章是如何实施自己的永生计划的:
熊章晚年最后的施政,就是完成了他的父国楚国与母邦曾国的合并。
然后,在鲁悼公三十五年五月初三,七十岁的熊章“腹疾复发而薨”,由士大夫上谥号“惠”,以纪念他对楚国百姓的大恩大惠。
楚惠王没有留下子嗣,弥留之际将楚国王座交给族侄熊中,也就是楚简王。
按照楚惠王不愿劳民伤财的遗愿,他的棺椁并没有经过停棺七日的步骤,避免期间对郢都百姓造成困扰。
楚惠王驾崩当天就出了殡,灵柩出郢都西门,前往几十里外的纪山安葬。
尚未举行登基典礼的楚简王熊中,完全料想不到:被八名侍从运走的硕大棺椁,就是楚惠王熊章用玉枝所结出来的二十二神棺之中的那口主棺!
而护送棺椁的八名侍从,就是即将永远服侍熊章的八名太监!
此时此刻,熊章本人早就一丝不.挂躺在了充满灵液的神棺之中,等待着葬入随兰城外的永恒墓穴。
八名太监护送着硕大的灵柩出城后,并没有前往纪山,而是拐了个大弯,转向东北方,慢悠悠踏上了前往曾国国都随兰城的两天两夜之旅。
更重要的是,熊章“临死前”还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楚先王庙中取走了两件楚国国宝,此时也连同棺椁一同运往曾国。
哪两件国宝呢?
就是插入高鼎之中的青龙剑,以及插入地簋之中的朱雀剑!
……
“这不大功告成了?”帕萨斯在细听中评论。
“这下,”陛下放松地说,“熊章可以携带了无数珍宝,入住他在随兰城外为自己打造的神奇墓穴,并和他的妃嫔、仆从和宠物在其中永远存在了。”
这位权倾四海的三世皇帝,对两百多年前那位君王的归宿是如此羡慕,以至于他完全忽略了一点:胡亥刚刚已经暗示了大秦所得青龙剑的来源,以及尚未得到的朱雀剑的所在!
不动声色地,胡亥也呷了口美酒提神;
然后,幽幽道:“陛下还记得‘母子湖’的事情吧?”
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的反问,让帕萨斯顿时紧张起来。
母子湖,就是位于云中城以东百余里的匈奴圣湖。
湖北岸和东岸,一条蜿蜒的赵长城将母子湖与匈奴挛鞮氏的传统牧场隔绝开来。
从匈奴传说中的第一位单于“淳维”开始,两千多年来匈奴各部酋长和世子每隔五年都聚集在母子湖畔,在仪式中将一百多斤黄金沉入母子湖中,以纪念溺死在湖中的淳维之母。
始皇帝三十六年,秦军违背与挛鞮氏的誓言,开始趁黑潜入湖底,打捞湖床上的海量金块。
嬴政、扶苏和蒙恬都以为,在秦镜勾玉这类即时通讯器的加持下,在入水不灭的黄石灯照耀下,盗窃行为可以瞒天过海,不被挛鞮氏发觉……
……
“可是,”帕萨斯知道胡亥在说什么,“当年打捞工作开始不久,挛鞮氏就得到了消息!”
“甚至,”陛下继续回忆,“这名神秘的爆料人还设法弄走了一块从湖底捞出来的金块,将其作为证据交到了挛鞮氏酋长头曼的手中!”
帕萨斯的追忆,到这里就嘎然而止了。
他的思绪撞上了一堵跟环绕齐地的息壁一样不可逾越的高墙。
这堵墙,叫做“不堪回首的过往”。
再往下回忆,帕萨斯的心,怕就要在丧子丧妻的不堪过往中再一次碎为齑粉了。
胡亥也十分体谅兄长,并没有把话题继续下去。
他提到母子湖,本意也并非揭兄长的伤疤,而是想强调一点:
因为某个不明人员的告密,楚惠王熊章伪造自己驾崩、趁出殡之际前往曾国、以进入曾侯乙墓实现永生计划将会面临重大的挑战……